周禮隻覺得眼前一暗，整個人好像是被誰推了一把，直接向後倒。

　　季曉娥扶住了他，周禮上下來回的摸著自己的身、體，發愣道：「我……我被打哪了？怎麼一點都不疼麼？」

　　「你疼什麼？是溪姐姐把你推開了！」

　　周禮再擡頭時，就看到棠溪已經於痞子賴打成了一團，兩個人纏鬥在一起。

　　痞子賴力氣很大可是棠溪出手的速度很快，最重要的是，棠溪還在現代學過自由搏擊，對於近身戰術很是拿手。

　　痞子賴的體力漸漸支撐不住，他一般都是三五招就直接將對手打趴下了的，可是這次沒想到遇到了勁敵，對方不但沒有趴下，反而狀態越來越好。

　　棠溪左右勾拳的速度很快，每一拳都是向著痞子賴的頭部去的。

　　腳下生風，底盤很穩，痞子賴漸漸支撐不住，開始想要求饒，又抹不開面子。

　　又重複了一遍道：「你快點住手，我不打女人，不代表我打不過你，要是誤傷了你，你可別怪我。」

　　棠溪根本不管他的話，出手越來越快，「我也是！」

　　「你說什麼？」

　　痞子賴一分神，直接被棠溪一掌拍了出去，可能是方向比較湊巧，這人正好順著前屋的門飛了進去。

　　裡面的顧客正在挑東西，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再反應過來就是一個人落在地上了。

　　「這是誰啊，這怎麼回事？」

　　「你們鋪子裡面還表演大變活人呢？」

　　「誒，不對啊，這不是痞子賴嘛？」

　　「還真是，痞子賴居然被人打了，快來看，痞子賴被人打了。」

　　顧客們都圍成了一個圈，對著痞子賴指指點點，誰都知道他是專門在各個鋪子裡面吃白食的，隻是沒有想到會在俗世居被打。

　　棠溪從後院出來的時候，顧客們都閃到了一邊，痞子賴看到棠溪的鞋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下意識想要爬起來逃走。

　　可是棠溪那一掌力氣很大，他重重摔在地上，很痛，根本起不來。

　　「你們兩個，將他扶起來！」

　　棠溪招呼著夥計將痞子賴扶著坐了起來，她慢慢蹲下，沖著他笑了笑。

　　「我也是……」棠溪頓了頓，盯著他臟污的臉，「我也是不打女人，可我打男人，尤其是打你這種不思進取，到處吃白食沒有尊嚴的男人！」

　　可能是棠溪的話刺激到了痞子賴，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又被棠溪一巴掌拍的坐在了地上。

　　嘴裡面都是皿，一張嘴就會流出來，痞子賴閉著嘴，怒目而視棠溪，恨不得一口將她吞到肚子裡。

　　棠溪看著他，挑了挑眉，「怎麼？不服？我說錯了嗎？一個男人不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賺錢，仗著自己會一點武功就欺負弱小佔便宜，這是你師傅當初交給你的武術精神嘛？」

　　這樣子說，痞子賴眼神裡的光慢慢的暗了下去，可是卻沒有低頭。

　　不少顧客圍著棠溪，紛紛道：「這樣的人就應該給他一個大教訓，不然是不會悔過的。」

　　「就是，棠老闆，你打得好，不然這人之後還不知道會怎麼魚肉鄉裡呢！」

　　棠溪皺了皺眉，隱約覺得這些話刺耳，她嘆了口氣，看來這些人還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人面獸心，什麼是真正的魚肉鄉裡。

　　如果他真是他們嘴裡說的十惡不赦之人，就不會還穿著一身破衣服，更不會隻吃霸王餐，不收保護費。

　　棠溪忽然覺得這人有點可憐，可是就現在而言，可惡更多一點。

　　「溪姐姐，將他趕出去吧，以後估計他也不敢來了，他在這裡都沒法做生意了。」

　　季曉娥看著這群人對他指點的樣子，有點於心不忍，想讓棠溪將她趕走，一了百了。

　　可棠溪沒有動，她拿出一條手帕丟給了痞子賴，朗聲道：「現在你有一個機會，你可以來我這裡做夥計，我管你你吃住，每月七百文，如果你還想要你原來沒有尊嚴的生活，就不必再來，如果你想要男人的尊嚴，明日過來就好。」

　　痞子賴擡頭睜眼，棠溪清楚的看到他眼睛裡面的光又亮了一點。

　　他扶著櫃檯緩慢的站了起來，手裡面攥著棠溪給的一條手帕，卻沒有用，一直到出了門外的幾米處，才將嘴裡的皿吐了出來。

　　痞子賴剛走，這群顧客就不幹了，紛紛嚷嚷起來，「棠老闆，我們還以為你是為了揚善除惡，你看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就是，那樣的人，你怎麼能讓他來做夥計呢，他當初可是背叛了鏢局啊，一個叛徒，怎麼能用？」

　　「沒錯，背叛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棠老闆你可要想好了。」

　　人群裡面說什麼的都有，棠溪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痞子賴要四處吃白食，原來是沒有工作提供給他，而他總不能等著餓死。

　　「好了，好了！」

　　棠溪擺擺手，慢慢的屋子裡面安靜下來，「各位，我讓痞子賴來我這做夥計，管他吃，又給他薪水，以後他就不會去你們的鋪子裡面去吃白食了對嗎？或者說，以後你們在飯館裡吃飯的時候，也不會遇到他在旁邊掀桌子了對嗎？這也算為民除害！」

　　這麼一說，瞬間不再有人提出異議，果然當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時候，所有人都會住嘴，隻要你給出的利益夠多夠誘人。

　　這件事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顧客們該挑東西挑東西，該付錢的付錢。

　　隻有季曉娥有些擔心：「溪姐姐，痞子賴畢竟是個人品不好的人，你把他留下，會不會？」

　　棠溪知道她想說什麼，別人還好，畢竟她是一個小姑娘，若是被騷擾了，清白不在，不好嫁人。

　　「你放心就是，有我呢，我看著他，他還敢對你怎麼樣？而且，你別看他這樣，也許明天他來的時候就是另一個模樣了。」

　　「溪姐姐，你怎麼就那麼確定，他一定會來？」

　　季曉娥想不明白，棠溪一張嘴就像是將人摸的很透了似的。

　　棠溪看著遠處地上的那一灘皿，喃喃道：「他一定會來，因為沒有什麼比尊嚴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