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天生如此
陸森與陸景城談了兩個多小時,也是這對祖孫二十年來頭一回這般的長談。
陸景城出來的時候面沉如水,顯然是心情很糟,車子開得極快。
「城哥,你怎麼了?」梁少棠膽戰心驚的問。
進會客室前還火冒三丈著,出來就烏雲罩頂了,發生了什麼呢?
「......我覺得老頭不對。」陸景城說。
「哪不對?」
說不好。
按說小豆芽隻是個特別聰明的妞兒,老頭見都沒見過,不該那麼感興趣。
總覺得老頭沒把話說完。
「阿棠,你說一個人特別生氣,要怎麼做才能......」
嗟!真是病急亂投醫!問他管個屁用!
「看人嘍。」阿棠卻回答了:「如果是許釵的話,城哥,把你的擔心告訴她——」
「你知道我在擔心?」
當然知道,認識多少年了。
梁少棠誠誠懇懇的說明:「我很不喜歡許釵,可你都這樣了,我還是建議你跟她好好談談,但你不能再......再慣著她了,你知道和勝幫那些人怎麼說你嗎?他們說——」
「閉嘴!我不想知道!」
一個急轉彎,車子閃電般的朝向帕薩迪納開去。
他的擔心小豆芽不會想聽,可不管怎麼說,還是應該試一試。
結果許釵卻早早睡下了,並反鎖了房門。
敲了很久她才冰冷著一張俏臉開門,「你又幹嘛?」
還又?他不就昨晚來過一次嗎?
「小豆芽,咱倆說說話吧。」
許釵扯過一件外套披上,也沒有去書房,直接在樓梯台階上坐下。
陸景城傻站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問:「你昨晚,夢到什麼了?」
真不知他是膽大包天,還是毫無情商了。
明明感受到了威脅,還專程回來往槍口上撞。
許釵冷冷的擡頭,月色下的一張小臉精緻又美好,看的陸景城心頭癢癢的,在和勝幫積攢的滿腹疑慮,似乎都沒那麼重要了。
「小豆芽,你是不是很怕我?」
所以才會想要離開他。
可她卻不知,老頭恰恰是黑金的合夥人之一,這可真是......
「你有什麼好怕的?陸景城,你有沒有想過,我隻是討厭你,想揍你,天生就如此。」
也是有可能的。
陸景城點點頭,就像他隻是喜歡她,一點都不在乎被她揍,天生就如此似的。
「阿釵你想我怎麼做?我——」
「我說過別叫我阿釵。」
為什麼呢?
關於這一點,陸景城是真的不能理解了,「很多人都叫你......那樣叫你吧?為什麼我就不能?」
「你就不能叫!我就不讓你叫!」
好不講理啊。
陸景城不禁失笑,「好,我不叫就是,告訴我你希望我怎樣,我都盡量去做,好不好?」
!
許釵就詫異了,「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怎麼會說......剛才那種話?」
這不是陸景城的性格。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不是陸景城的性格。
「我不能說嗎?連這個,我都不能說了?」
啊呸!
把自己說的好委屈。
「陸景城。」她不耐煩的道:「別裝了,說了你是牲口你就是牲口,現在裝個人樣兒,回頭我哪兒惹毛你了,你立馬翻臉的你信不信?」
「瞎說!」陸景城不同意?,還賤兮兮的俯身湊過臉來,「看看,你昨晚把我打成這樣,我跟你翻臉了嗎?」
呼的一下起身,許釵轉身就走。
「哎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
「不想聽了。」
「別呀。」他幾步跟上拉住她手臂,「咱倆——」
「滾蛋!」許釵用力甩開他,「陸景城你現在是在幹嘛?知不知道我有多了解你?你明明一肚子火,一堆話想問,恨不得把天捅出個窟窿來,結果你到我面前演情聖來了?你演技過關嗎你?」
當然不過關。
在她面前,他就像個班門弄斧的傻子吧?
嘆息一聲,他從背後擁住了她。
「別掙紮,小豆芽,除了告訴自己克制,我已經不知道拿你怎麼辦了。」
許釵身子一僵。
耳邊彷彿回蕩著前世陸景城的話。
——別掙紮,阿釵,你要懂得剋制,我還有很多很多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你是真了解我。」陸景城又說:「我是一肚子火,是有話想問,可你,會告訴我嗎?」
其實並不是一堆話想問,他隻想問她一個問題,如果他和上官瀧之間發生了衝突,她會怎麼辦?
是會躲在一邊看熱鬧,還是趁機幹點什麼,裡應外合之類的......
畢竟比起上官瀧來,她一定是更討厭他的吧?
「......放開我。」許釵的嗓音暗啞沉悶。
「不放。」他說:「許釵,我剋制的很難受,你別逼我,讓我抱一會,就一會兒。」
「......」她沒吭聲,就是默許了。
於是他越抱越緊,恨不得把她融進骨皿裡,便再也無法分開。
「......陸景城,你想勒死我啊?」
略微放鬆了些,他低低的笑,「許釵,為什麼你每次都卡的剛剛好?不早不晚,總能讓我把火憋回去?「
「碰巧吧。」
這回答一點誠意都沒有。
陸景城卻也沒有追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又問:「那這次要怎麼折騰我?嗯?幾天不理我?」
「再也不理你了。」
好任性的回答。
陸景城被逗樂了,「就不能用高級點的手段對付我?」
「你不配。」
看看!多可惡的妞兒。
「那誰配呀?」他閑閑的問。
「十幾年後的你,也許配。」
陸景城聽的一愣。
本是隨口一問,沒指望她會回答什麼,不過是想沒話找話多抱一會。
不想她給了個這麼古怪的回答。
「為什麼是十幾年後的我?」他又問。
「因為禽獸會進化,進化成禽獸不如。」
「......也可能會為你變成人呢?」
「那也是衣冠禽獸,簡稱人渣。」
「......」
不罵他就不行是吧?
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呢?
她到底是有多討厭他?
陸景城就鬧心了,心火一拱一拱的直往上竄。
月光下,那纖細修長的頸項白嫩而光潔。
就在這一刻,他忽然就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了。
不假思索的低頭,一口咬上那可惡至極卻又企盼已久的美好。
這滋味過實在太妙,細膩而香軟,教人流連忘返。
當然,也僅僅是那麼一瞬而已。
在許釵揮刀的那一刻,他迅速捉住她雙手,反剪著將她壓向牆壁。
「小豆芽。」他諱莫如深的盯著她,「如果能一直這樣玩下去,其實也不錯,對吧?」
可惜,她不會願意。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啊……
忽的放開她,「睡吧。」陸景城轉身下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