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順便打臉
琴房裡,琴聲悠揚。
元潤臉肥眼小,半眯著眸杵在那,和睡著了沒什麼區別。
實際上,他正一心N用。
米家丫頭彈得不錯,以這個年齡來說算及格了,也的確比米家小子的表現力好很多,可惜......曲子選的不對。
好高騖遠,過猶不及。
至於那兩個沒風度的傢夥......元潤有些想笑。
不想聽的人不少,可誰也不會像阿釵和遲小子似的公然交頭接耳,就算聽不到他倆在耳語什麼,起碼態度是輕慢的。
米家夫婦已經拉長了臉,偏他倆沒法挑毛病,人家柳青峨演奏時,他們女兒可比這更加的態度輕慢。
隻是,阿釵和遲小子就沒注意到......有人已經臉黑嗎?
是故意的?還是,這倆人討論的事情,特別重要?
莫不是......
元潤突然就坐直了身體,他來了興緻。
好玩!太好玩了!他也要參與!他要搞破壞!
*
一曲終了,掌聲適時響起。
不止是米家夫婦和米承霄,連徐之介和樓美都捧場的鼓掌了。
這般的年紀敢挑戰這樣的曲目,還能夠完整的演奏完,本身就值得鼓勵。
按照慣例,該元潤說話了。
元潤清了清嗓子,掃視一圈,開腔:「阿釵,你覺得承蘿彈的如何?」
!!!
眾人傻眼。
羅玉竹忍不住糾正錯誤了,「元先生,您是不是問錯人了?她連聽都沒怎麼聽——」
「我在跟阿釵說話。」元潤冷了聲。
米學爾扯了扯夫人,示意她靜觀其變。
元潤稍感滿意,舊話重提:「阿釵,你覺得承蘿彈的如何?」
許釵有些無語。
這老傢夥......故意搞破壞來了。
「阿釵?」元潤眼含鼓勵,循循善誘道:「這裡沒有外人,放心大膽的說,你覺得承蘿彈的如何呀?」
「不倫不類。」
米承蘿呼的一下站起身,憤怒的漲紅了一張小臉。
「哦?」元潤似乎很感興趣,「仔細說說。」
許釵眉頭一挑,側過頭,望向關江少。
關江少同樣眉頭一挑,那雙精緻的桃花眼裡,七分挑釁,三分期待。
他說:「雖說這裡一堆外人,你照樣放心大膽的說就是。
元潤:......
要不要這樣唱反調?咬字眼很有意思嗎?
對於元潤來說,這的確是咬字眼了,可對於許釵來說,這根本就是一語雙關加順便打臉了,
那既然有小怪物兜著,她可就不客氣了。
許釵回想著剛才的演奏,中肯的點評:「的確是不倫不類,技術上來講,米承蘿的基本功是有的,可充其量隻能算作紮實,扛不住黑鍵這類有一定難度的練習曲,聽起來就很勉強,等於是自曝其短。」
「另一方面,米承蘿對自身能力的認識,有很大偏差,聽得出來,她認為自己很強,不停的在炫技,可實際上......」
許釵開始打比方,「舉一個不太恰當的例子,她就好像是皇帝的新裝裡那個皇帝,明明身無長物,偏偏以為自己多麼華貴以及光彩奪目,得意洋洋又高高在上的炫耀她根本沒有的東西,這可就太尷尬了,尷尬的我腳趾頭都蜷起來了。」
徐遲:......
很好,跟小師弟不相上下了,果然是絕配。
「胡說八道!」羅玉竹再也憋不住了,上前一步摟住眼淚汪汪的女兒,憤憤不平道:「好歹也是元先生的學生,怎麼說話這麼刻薄?」
「刻薄?」許釵吃了一驚,「這是從何說起的?我是說她不適合彈鋼琴了?還是建議她去練葫蘆絲了?我並沒有呀。」
羅玉竹噎了下,「你、你怎麼一點禮貌都不懂嗎?」
「是我老師讓我放心大膽的說,怎麼又成沒禮貌了?」許釵委屈極了,「難道你要我說她彈的好?可我說不出口啊,太假了。」
「你!你懂什麼——」
「米夫人!」徐遲親自下場了,「既然是老師指定我師妹點評,其他人就不應該幹擾我師妹,更不應該惱羞成怒的人身攻擊,這是最起碼的修養,您覺得呢?」
「沒錯。」徐之介跟著開口:「米夫人,點評隻是就事論事,談不上什麼禮貌或者刻薄這種字眼兒,不過......」
徐之介又看向許釵,「阿釵,如你所說,承蘿彈黑鍵練習曲的確有些勉強,可她才十歲,敢於挑戰如此高難度的曲目,本身就是勇氣可嘉,所以值得鼓勵,你同意嗎?」
「不同意。」出人意料的,徐遲先許釵一步,直接掉轉槍口,不客氣的指向自家老爹,「爸,您弄錯了概念。」
「......怎麼說?」
「您所說的挑戰自我其實是嘩眾取寵,您所說的勇氣可嘉其實是自不量力,用正確的概念推結論就是:米承蘿用黑鍵嘩眾取寵,本身就是自不量力,所以絕不能助長歪風邪氣,您同意嗎?」
徐之介:......
王八犢子!
看不出你老子在打圓場嗎?怎麼這麼不省心?!
許釵咂舌,似乎有些於心不忍,「二師兄,她是彈的不倫不類,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至於。」二師兄現場教導小師妹:「歪風邪氣絕不能助長,否則一味的追求技巧,後果會很嚴重。」
「什麼後果?」許釵捧哏。
「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我們剛才見到的,矯揉造作,毫無靈性,既認識不到自身的缺點,也意識不到別人的優點,其實就靈動這一點來講,米承蘿比青峨差遠了。」
「哦!」許釵恍然大悟,「你這麼一解釋我就明白了,問題就出在靈動這倆字上頭了,我小姨的『讓我們盪起雙槳』,雖然磕磕絆絆,但我能聽進去,不會尷尬,就是這個原因了,對不對?」
「對。」徐遲深以為然,「青峨的演奏沒有任何技巧性可言,勝在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充滿了濃厚的個人特色,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許釵:......
要說不下去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另一邊,柳青峨終於擡起頭來,撇了撇嘴。
說相聲似的,也不嫌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