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做賊心虛
6月中旬,麻省理工大學放暑假了,禾州島也傳來了消息,江餘令病情漸重,在數支強心針的支撐下,決定要提前公開遺產分配方案,同時要江徹回禾,出任江氏集團主席。
忙完Zero的事情,江徹照舊吩咐關行八,將車子開到許釵所住的社區。
隔著一片綠意盎然,聽著手機裡元老師心急如焚的催促,他走神了。
日本貨幣危機爆發的趨勢越來越明顯,幕後之人早晚會走上台前。
由於主力是獨立投資人,會有多少資產沒辦法做到準確預估。
單憑他的估算,當有數百億美元,再考慮上某人毫無底線的四處放火放炮,身家大概會超越他。
半個多月前,奶奶忽然暈倒,果真步上了爺爺後塵。
所以他現在,有點輕鬆。
這真是太不孝了,可是,他忍不住。
一直以來,他都努力做到盡善盡美,希望一切都能盡在掌握。
實際上他也做得不錯,基本都能達到預期目標,有時候還能遠超。
可惜每每碰到與釵釵有關之事,就一定會出現各種意料之外的狀況,然後失控。
「......阿徹,老夫人蛛網膜下腔出皿,出現持續性頭痛,並且伴有噴射性嘔吐,目前考慮腦部疾病,正在做全面檢查。」
聽了元老師的話,江徹一陣迷茫,「腦部疾病?」
「具體還需要等——」
「腦部疾病是什麼疾病?」
「目前還說不準,需要——」
「不要打馬虎眼,元老師,說你的懷疑。」
「......疑似,腦癌。」
這,算是報應不爽嗎?
江徹沉默了。
說起來,葉家和梁家早就垮了,爺爺如今苟延殘喘、痛苦不堪,江家所有人都要看奶奶臉色度日,奶奶大仇已報。
反觀上官集團蒸蒸日上,他江徹也在逐漸接手江氏,奶奶看似不該有什麼遺憾了。
想奶奶這輩子兒女早亡,自己也被江家和車禍後遺症折磨了數十年,本應看淡了生死。
可是他知道,奶奶不甘心。
爺爺還沒有跪下懺悔並活活氣死,奶奶怎能甘心?
他江徹還喜歡著釵釵,沒辦法保證讓江家斷了傳承,奶奶又怎能甘心?
偏偏,釵釵玩了一出鈍刀子割肉的磨人戲碼,這就不止是讓奶奶不甘心了,根本就是誅心。
釵釵拿著一副狠牌,露出一半,遮住一半,奶奶就十分難受了,因為她不知道釵釵接下來會怎樣出牌。
如果奶奶身體康健,還可以繼續利用他牽制住釵釵,徐徐圖之,設法解決後患。
可惜,時不我待了。
所以奶奶現在最怕的一定是,等奶奶百年之後,釵釵會憑藉燕京方面的助力,一併跟上官家算總賬。畢竟上官家,根本經不起推敲。
這便叫,做賊心虛吧?
便如同......他江徹。
篤篤篤——
車窗叩響聲打斷了江徹思緒,擡眸,是一身粉藍色運動裝扮的釵釵,頭戴一頂白色鴨舌帽,青春靚麗,朝氣蓬勃,宛如冉冉升起的朝陽。
「......回頭再說。」掛斷與元老師的通話,江徹推開車門下車。
瞥了兩眼遠遠跟隨的安保人員,他微微低下頭顱,「在慢跑?」
許釵擦了把額頭的汗水,好奇的問:「幹嘛停在這?」
「......偷窺你,沒想到被你抓個正著。」
嗬!許釵愣了下,「怎麼了這是?腦子進水了?」
江徹從褲袋裡掏出潔白的手帕,摘掉許釵的帽子,仔仔細細擦拭著她額頭上的汗,「其實隻要我在波士頓,每天都會來偷窺你。」
「啊?為什麼?」
「我不敢見你,可是又想你,釵釵,我很怯懦。」
這是怎麼了?
許釵頓時蹙緊了眉頭,「你,不要緊吧?」
要緊。要緊的不得了。
「不要緊。」收起手帕,轉而拉住許釵的手,「陪我走走。」
「好。」
暖陽斜照,微風輕拂。
手挽手的漫步而行,多美好。
江徹卻笑的很牽強,「小時候你就告訴過我,冷戰會傷感情,可是咱倆好像,不在此列。」
無論分開多久,無論鬧到怎樣地步,隻要一見面,就是這樣的......歲月靜好,無波無瀾。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覺得你把我當成了兒子,我很不開心。」
誒?!
許釵腳步一頓,「真的嗎?」
真的。
「後來你回了燕京,咱倆還因為這事討論了一下。」
「那我是怎麼說的?」
「......」
「嗯?說不出口?」
確實不太說的出口。真的是太難堪。
「不想說就算了——」
「你說你不是我媽,你是我......嫂子。」
我的天!
許釵目瞪口呆,「我這麼變態的嗎?」
當然不是。
江徹停下腳步,微微別回頭去,他不太敢看許釵的表情,「其實,你早就對我失望透頂,會拿我和陸景城的親戚關係說事,就是要徹底絕了咱倆的可能。是我一直在欺負你記憶力退化,然後......PUA你,讓你覺得你是想給我機會的,釵釵,我真的很卑鄙。」
「怎麼會?」許釵不能認同,「你想太多了,我電腦文檔——」
「浮世煙火迷離,紅塵光陰靜美。我沒有把所有事情記錄下來,我也不知道今後能記住多少,隻願我能做到一點:《楞嚴經》上說,『若能轉物,則同如來』。無論遇到善緣、逆緣,順境、逆境,隻要不忘努力,身隨心動,生活的美好總會在我不經意時,盛裝蒞臨。餘生,不談虧欠,聚散隨緣,相信若錯失夏花絢爛,必將走進秋葉靜羌。」
一字不差!
許釵驚呆,「你偷看我電腦了?」
不對,不像是這樣的,這也說不太通啊......
「你大概不記得了,」江徹下意識的握緊許釵的手,「朱莉亞來了之後,你曾大病一場,躺平了好幾天,我就在那個時候入侵了你電腦,加上了幾段話。」
許釵:......
怎麼可以這樣啊?
這還真的是欺負老年癡獃了!
「釵釵,如果是其他什麼人對你做了這樣無恥的事,你肯定要氣到跳起來打人了,隻有我,做了也就做了。」
她不會跟他計較,隻要不涉及原則問題,她可以包容下他的一切。
「所以釵釵,我是放不下你跟陸景城那一段,因為你故意在我心裡埋了一根刺,你對我比對任何人都好,可你也是真的不要我了,而我,卑劣的選擇了不擇手段的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