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氣多傷身
姜州易的助理出現在樓下的時候,姜眠是有點兒心裡不虞的。
但是對方想找到她,隻要她還沒有離開京城,都是很容易的,所以,倒不如坦然面對了。
「姜小姐,姜總請您過去一趟。」
「二叔每次請人過去,都這麼沒有禮貌嗎?」姜眠指的是上次的那件事情。
助理面色一僵,隻是低下頭去。
他不過就是一個打工人,總不能質疑老闆的決定吧。
面對姜眠的沉默,助理一時間有點兒汗津津的。
好在她也沒有為難對方的意思,既然是姜州易讓人家過來請的,自己不去的話,他回去也不好交差吧。
片刻,還是沉默的應聲,跟著助理走了。
他是自己開車來的,如今車上就隻有他和姜眠兩個人。
坐在後座的女生安安靜靜,助理從後視鏡撇了一眼,姜眠側頭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側臉顯得格外的安靜祥和。
他在姜氏也做了好幾年了,對於姜眠也是見過很多次的。
以前的時候,他還是底下的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職員,後來姜州易掌握姜氏的大權,自己機緣巧合成為姜州易的助理。
雖然說知遇之恩不能忘,可對於原本的這位姜家大小姐,他也存了一些異樣的感激。
打工人總是兩面為難的,為了保住工作,上一次的事情已經讓他心裡有些愧疚。
隻希望這一次,不是什麼大事兒吧。
到了姜氏樓下,助理請了姜眠下車。
看著眼前熟悉的大樓,姜眠的心裡又開始泛起一陣陣的傷痛。
曾經她來這裡的時候,還是來看看爸爸媽媽工作的情況,自從他們離世,自己來這裡的每一次似乎都不愉快。
童年裡的樣子早就變了樣,到現在,滿目瘡痍。
她沉默地頷首,拎著手裡的包跟著往裡面走。
前台擡頭多打量了她兩眼,隨即被一旁的人扯了扯袖子:「喂,少看點兒熱鬧。」
姜眠到總裁辦,姜州易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喝著茶,這次沒去待客廳,直接往他的辦公室去了。
助理臨出門的時候,把辦公室的門給合上了。
靜悄悄的辦公室裡,除了一旁浴缸裡的魚在遊動著,似乎就沒有其他的動靜了。
靠坐在老闆椅上的人漫不經心地擡頭,抿了一口杯子裡的茶水,溫度剛剛好。
「二叔找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著喝茶的嗎?還是說,讓我賞魚。」
上一次來總裁辦的時候,姜州易的辦公室裡面還沒有這個魚缸呢,這麼快就添新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過得太好了,才能這麼悠閑。
被她這句話這麼一說,姜州易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立刻冷下臉來,朝著姜眠擡眸看過去。
「姜眠啊,說話的時候,還是少帶點兒刺比較好吧?」
老實說,現在每次看見姜眠,姜州易都有一種無名火。
明明是個小輩,偏偏身上被養出來的氣質,看著比他這個實際的掌權人還像一個成功的世家人士。
這讓他的心裡很不好受。
她的那張臉,每每看見的時候,總是讓姜州易忍不住想到已經死去的姜父薑母。
偶爾午夜夢回的時候,好像能看見姜父薑母在質問,為什麼不好好的對待他們的女兒。
明明姜氏在他的手裡也很好,憑什麼姜眠那死丫頭一直都像把姜氏搶回去。
明明他們都姓姜。
姜眠擡眼,沒有回答姜州易的這句話,隻是他臉上隱約的憤然實在是過於明顯,以至於她能察覺到眼前的人心情很不好。
是因為她嗎。那還真是十分榮幸了呢。
稍許,姜州易終於再次把視線聚焦在姜眠的臉上,放在桌上的手指輕點了幾下。
「我聽說,你最近和溫總走的很近?你們很熟嗎?」
她愣了一下,側頭。
最近和溫矜懷出行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遇到什麼認識的人吧?誰會在姜州易的耳邊說這種話啊。
沒有急著否認,但是也沒有拒絕。
「二叔是又想從我這裡找突破口嗎,畢竟之前在姜芷萱和溫彥那裡,好像失敗了。」
說起這件事,姜眠就想起那天被姜州易扇的那一巴掌。
疼的她當時耳朵都在嗡鳴,卻還是強撐著笑出來,沒有丟了自己半分的體面。
「姜眠!」被人戳破心思,並不是什麼很光榮的事情,最起碼對姜州易而言,被自己的侄女說穿心思,還是這種明面上的。
實在是有些難堪的。
比起難堪,姜州易更在意的是和溫氏的合作。
如果姜眠真的和溫矜懷的關係不錯,他也不介意接受姜眠待在姜氏,先促成和溫氏的合作。
女生擡眸笑了笑,靠在椅背上。
垂眸的時候,瞥見自己包上的紐扣模樣,恍然間想到了溫矜懷今日穿著的那件外套。
袖口的紐扣,好像和這個紐扣是一樣的。
從思緒中掙脫出來,姜眠笑笑:「二叔吼什麼呢,氣多傷身。」
她的語氣平緩,說話的時候幾乎帶著點兒尾音,聽起來語調有些上揚。
「姜眠,你要是願意和溫總搭上線,股份的事情我也可以不管你,姜氏的決策,你想參加也可以。」
聽起來,姜州易的條件還算不錯。
可仔細一想,這些本來就該是姜眠的東西,現在反倒是成為施捨了?
她抿著唇默不作聲地看著姜州易,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回答。
外面的員工都在安靜的工作著,似乎知道辦公室裡此刻正是水火不容,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二叔,我不是小孩子了。」
半晌,她才緩緩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她不是小孩子了,以前可能還能騙騙她,可是這幾年,哪件事不是她靠著自己撐起來的。
如今來說這種話,就好像是人家傷口結疤了,你又過來說,我有很好的傷口癒合的葯。
有什麼用處呢?
毫無用處。
她撐著手臂從椅子上站起來,還沒轉身,姜州易的聲音又響起來:「姜眠,你是姜家人。」
隻要這個姓還在,她永遠都擺脫不了的皿緣關係。
也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她當初才會對姜州易大意,讓他這樣輕鬆的拿走了姜氏的大權。
側頭,她冷然的撇了一眼:「二叔,這話,你從前沒記得,現在也別指望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