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該多話的。」他失笑，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又微微側頭朝著姜眠道歉。

　　「姜小姐，不好意思。」

　　她擺了擺手，瞄了一眼顧越昭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大抵是有點生氣的。

　　「沒關係的。」

　　實在不行，您先哄一哄顧大小姐吧。

　　不過後面隻是她心裡的想法，並沒有說出來。

　　宴席正式開始，大家都開始用餐，本來是有祝壽的環節，但是溫老爺子嫌麻煩，乾脆就叫大家把這一步給省略了。

　　姜眠也沒敢亂講話，畢竟這一桌子坐的人，無論是哪一個，好像都是她招惹不起的對象。

　　自己現在的地位能和這群人坐在一起，都算得上走狗屎運了。

　　沈惜夭倒是記得她愛吃什麼，好幾次愛吃的菜到她面前的時候，沈惜夭就會朝著她看一眼。

　　見她夾了菜，這才又放心地低頭吃著。

　　沈以澤這小子，時不時跟溫老爺子講兩句話。

　　要說幾個世家的孩子，誰在溫老爺子面前得寵，除了沈惜夭，就是沈以澤了。

　　沈家本身和溫家的關係其實不算很親近，長輩之間的走動不算密集，偏生這兩孩子小時候往溫家那邊去的多。

　　沈父好幾次還感嘆，這兩姐弟能得溫老爺子寵愛，也算是走運。

　　畢竟有溫家無形中罩著，沈家雖算不上京城頂尖，但是想招惹沈家姐弟，也是要顧及一下溫老爺子的面子的。

　　姜芷萱坐著的位置稍稍側頭就能看見姜眠，好幾次，她的目光都忍不住撇過去，恨不得把姜眠的背影盯出一個窟窿來。

　　憑什麼這個人可以坐在溫老爺子的那一桌，她暗自咬牙，又看向溫彥。

　　他很溫柔地給她夾菜，又詢問她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好一會兒，她的心裡漸漸地平復下來，姜眠能坐在那一桌又能怎麼樣，溫老爺子也不會為了她出手對姜州易做什麼的。

　　更何況，溫矜懷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難搞定，以前巴結溫矜懷主動送上門的有幾個得到結果的。

　　想來，姜眠那樣恬不知恥地貼上去，也得不到什麼好下場。

　　她又不是什麼很特別的人。

　　這麼在心裡安慰著，姜芷萱就覺得自己好受很多了。

　　「阿彥，謝謝你呀！」她彎著眉眼笑笑，心裡冒出點兒對姜州易的怨念來。

　　為什麼要一直催促她去問溫彥溫氏的事情？她一點兒都不想摻和他們那些公司之間的爾虞我詐，和溫彥在一起，也是因為溫彥是她能夠得著的質量最高的。

　　她這個父親，有時候真的讓她很惱火，偏偏他又確實寵著她，總是讓她沒話講。

　　姜眠其實能察覺到身後有一個人總是在注視她，這種目光從小到大都在她的周圍，時至今日也沒有消散，恐怕也不會消散。

　　畢竟，姜芷萱和她之間的聯繫，這輩子就註定了剪不斷理還亂。

　　她安安靜靜地吃著飯，溫矜懷也沒有跟她有什麼過多的交流，偶爾一兩句話也是他在回答老爺子的問話。

　　席間說話多的，就是沈惜夭和沈以澤了。

　　沈以澤這傢夥就喜歡纏著沈惜夭鬧，但她現在就是不想理會他，由著他在旁邊一口一個姐姐地喊。

　　姜眠都在想，以後沈惜夭要是交了男朋友，是不是還得先把這個弟弟打服氣。

　　賀祁安安靜靜吃著飯，旁邊的人都不知道盯了他多少次。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顧越昭大概已經殺死他千萬次了。

　　「昭昭，飯在碗裡，不在我的臉上。」

　　賀祁終於是嘆了一口氣，忍不住開了口。

　　顧越昭冷哼一聲，撇過頭憤恨地嚼了兩口，薄唇微抿：「賀祁，你要真有骨氣這輩子都別理我。」

　　姜眠忍不住豎起耳朵，他們之間有感情糾葛？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斂下眸子，姜眠壓抑著自己的心，她不是故意聽見這麼炸裂的事情的，隻不過大家一個桌子上面吃飯，難免會聽到的。

　　飯閉，每個桌送了餐後的茶水和水果過來。

　　姜眠靠在椅子上捧著茶杯慢吞吞地喝著，她已經很久沒有在這樣隆重的場合吃過飯了，而且還是這樣高規格的宴席。

　　如果不是有溫矜懷給的邀請函，她今天的晚飯大概是一碗粉，或者是隨便一個外賣。

　　講實話，姜父薑母沒有去世之前，姜眠甚至沒有用過外賣軟體。

　　她低頭，掃了一眼面前擺放整齊的碗筷，裡面除了一點兒沾在碗壁上的湯汁之類的，沒有剩下什麼。

　　放置殘渣的餐盤以外，也沒有掉落什麼。

　　這是父母小時候就教會她的道理，不要讓自己吃飯看起來很狼狽或者不文雅，一定要收拾乾淨。

　　「姜眠。」旁邊的人忽然喊了她一聲，聲音很輕。

　　她下意識隨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就瞧見溫矜懷正盯著她。

　　「怎麼了，溫總？」

　　溫矜懷沒有說話，隻是側頭看著。

　　事實上，這姑娘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鎮定很多，似乎很多事情都是她身外之物，如果可以的話，她都能不計較。

　　除了姜氏，那對於她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她才一直不想放手的吧？

　　他斂眸，有點公事公辦的語氣：「我說的事情，不要忘記了。」

　　「好。」她頷首應下。

　　宴席散場，沈惜夭照例扶著溫老爺子往外走，溫矜懷跟在一側，不緊不慢。

　　方才姜眠跟他說，自己想要提前離開，他沒攔著，大概想到什麼，就讓她先走了。

　　溫老爺子側頭問起的時候，他隻道她有事情還需要處理，不方便說。

　　老爺子盯著他瞧了兩秒，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不說就不說吧，看樣子是你沒討到人家女孩子的芳心吧？」

　　「爺爺。」他有些無奈。

　　「你要是不行呢，爺爺去幫你說，實在不行爺爺再給你介紹。」溫老爺子擺擺手，故意拿話激他。

　　姜眠那孩子，他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和蘇家的丫頭相像，就是忍不住想親切。

　　聽說這孩子現在算是孤家寡人一個，溫老爺子反正是不介意收個孫女的，養一個小女孩能花幾個錢呢。

　　溫矜懷嘆了口氣，一時間懶得和老爺子說話。

　　沈惜夭聽得忍不住發笑，被溫矜懷睨了一眼。

　　她又不害怕他，溫矜懷的權勢對她可起不了什麼作用，她有溫老爺子罩著呢。

　　再說了，她常年在國外，他夠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