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資助
「謝謝同志,謝謝。」
「我也請您喝一杯。」
說完紀藍遞給蘇艾一瓶酒,笑容無比的真誠:「姐,這個酒雖然不是最貴的,但是我認為最好喝的,不但後調醇厚,而且就算是喝醉了也不頭疼,不會特別的難受。」
「您試試看,我請您。」
「好。」蘇艾笑看著紀藍,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哪怕是最小的代價,卻能用語言的藝術,讓人感受到她最大的誠意。
「那您在這少坐一會兒,稍後我工作完如果您還沒走的話,我來陪您喝兩杯。」
「行。」
蘇艾可有可無的說了一句。
但等到紀藍買完酒,工作完成的時候,蘇艾已經離開了,紀藍還覺得有些可惜。
就今天一天,她已經在蘇艾身上掙到了不菲的一筆錢,她對這個女同志很是感激。
但她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傷春悲秋,也沒有時間去交所謂的朋友,隻是生存就已經榨乾了她的最後一絲力氣。
隻是可惜了一下,就迅速趕往下一個場地。
先到醫院裡繳費,然後摸黑進入病房。
一個瘦長的身影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兇膛還有微弱的起伏,可能會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
臉上戴著呼吸面罩,蒼白的沒有一絲皿色。
忙碌了一天的紀藍,在這裡才卸下所有疲憊,她長長的吐一口氣,趴在床邊,就這麼在黑暗中沉默了足足一刻鐘,才重新擡起頭。
站起身,給他按摩全身上下的關節。
臉頰又帶上了笑容,語氣輕快。
「哥,你不知道,今天我遇到了一位很有錢的富婆,她買了我好多的東西,我掙到了不少錢。」
「除了給你交醫藥費,還能剩下不少呢。」
「我現在不亂花錢了,錢都攢起來了,等你好了,咱們像是之前說的那樣,一起去上學,這次我肯定跟你一起好好努力。」
「那官司我還在打……」紀藍沉默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牽強:「你放心,不管多少年,我都跟他們杠下去。」
「我不會放棄的。」
「永遠不會。」
「我一定給你討個公道。」
然而深夜裡並沒有人回應紀藍的話。
給床上的人按摩完,又擦了身子,她才重新趴在床邊,彷彿是在休息,過了又不知道多久多久,黑夜裡,突然聽到紀藍很小聲很小聲的哽咽。
「哥……」
「我好累……」
「你能不能快點醒過來,我真的快支撐不住了,我求求你了……」
「以後我都聽你的話,行嗎?」
然而還是無人回應,隻是隨著紀藍的聲音越來越弱,在紀藍看不到的角度,床上的人,指尖彷彿是動了動,連眼皮也跟著動了動。
身邊的機器平穩的數據,起伏了一下,又重新歸於平靜。
第二天一大早,蘇艾就在門口掛了立刻清理的牌子,然後在屋裡整理化妝。
很快就有人敲門,熟悉的聲音響起:「您好,清理房間。」
蘇艾走過去拉開門,很是驚訝:「又是你?」
紀藍也超級驚訝,她們真的是太有緣了吧?
三次了。
自己的三份工作,都和她見面了。
「姐,又見面了,我們真是太有緣了。」
「昨天你說還要到酒店打掃,沒想到就是我這個酒店。」
「我也沒想到。」
蘇艾側著身子讓紀藍進屋,紀藍一邊給蘇艾打掃衛生,收拾垃圾,一邊跟蘇艾說話。
「昨晚我有些困,就先回來了。」
「今晚你還去賣酒嗎?」
「賣的。」
「昨晚謝謝你的酒,今晚我等你下班,請你喝兩杯。」
「好啊。」紀藍沒有拒絕,往常為了多賣一些酒,她也是陪客人喝過的,但是鮮少有蘇艾這麼大方的女客戶。
蘇艾白天去吃飯,沒有再去紀藍的飯店,但晚上卻又去了那個歌舞廳,照樣是點了紀藍的酒,點了好幾箱,慢慢的喝著。
紀藍直到下班才過來陪蘇艾喝兩杯。
兩人也不是很熟悉,就說一些普通的有的沒的話題。
可能是喝多了,蘇艾問紀藍:「你這個年紀,應該還在上學吧?」
「怎麼做這麼多份工作?是家裡沒錢上學嗎?」
「要是有困難,你說說看,我可以資助你。」
紀藍也曾經聽說過有錢人資助孩子們上學的,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碰到這樣的好心人。
她睫毛顫了顫,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我是個孤兒,從小沒有爸爸媽媽。」
「但我有一個哥哥。」
她不怕把自己的傷疤揭出來給人看,說給人聽,她隻怕自己敘述的不夠凄慘,不能贏得這份幫助。
因為她現在真的很需要幫助。
醫生說,現在要把她哥哥換到大的醫院去,她哥哥能醒的幾率才越大。
他們這個小縣城,根本救不活她哥哥。
耽擱的時間越久,哥哥蘇醒的幾率越低。
等她掙到足夠足夠多的錢,那麼久之後,哥哥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我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他年齡到了,出去掙錢,養著我。」
「他自己都不上學,供我上學,他說我很聰明,一定能考上大學,等他以後老了,我就負責養他。」
「我們說好的。」
「後來,他為了給我掙學費,在建築工地幹活,結果因為工地安全措施不到位,他從高高的架子上摔了下來。」
「一直昏迷不醒。」
紀藍睫毛顫了顫,眼淚瞬間落了下來,砸在桌子上,濺起一朵小水花。
聲音微微暗啞:「工地一分錢也不賠,我告他們,結果那些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他們還說是我哥哥自己防護措施不到位。」
「我打三份工就是為了給哥哥掙醫藥費,但還是距離我哥能醒來的醫藥費還差一大截。」
「我不上學,但如果你能幫幫我,給我哥哥一些醫藥費的話,我願意幫你幹任何不違法的事情。」
「我隻希望我哥哥能轉到大醫院去,能早些治好。」
紀藍不敢想蘇艾能慷慨到願意負擔哥哥所有的醫藥費的程度,但她想,哪怕是看自己可憐,給自己一些錢,或者是多點一些酒,也是好的。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沒有自尊的,在朝著別人乞討。
她現在隻想讓哥哥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