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你怪我嗎?
若非此刻是在麟德殿上,她勢必要衝過去給他幾耳光,臉都給他抽腫。
蕭子騫眼神幽暗。
他是很賤。
到了這一步,他還不肯跟她和離,甚至拿著本是用來救命的先皇聖旨,來保住這門婚事。
「夫人,你莫忘了,這樁婚事是你求來的!」蕭子騫沉聲開口。
是她口口聲聲說心悅於他,離不開他。
如今她憑什麼說變心就變心!
宋瑤枝呼吸微沉。
「睿王這一路且會耽誤些時間,宋相先帶你女兒起來吧。」岑䘝冷聲開口。
宋相領了旨意同岑䘝謝恩後,岑䘝才又掃向蕭子騫,「蕭將軍既然有心要求先皇賜婚,就先跪著等先皇的聖旨吧。」
蕭子騫道:「臣遵命!」
宋相起身將宋瑤枝扶起來,宋瑤枝低聲安慰宋相:「父親,即便女兒跟蕭子騫無法和離,你也不必為女兒擔心,蕭子騫他欺負不了我。」
宋相嘆了口氣,眉目之間儘是疲憊之色。
他隻恨當時怎麼就沒攔下枝枝,怎麼就順了枝枝的意,讓枝枝嫁給了蕭子騫!
長樂知曉宋瑤枝眼睛不好,她自己一人恐怕無法回到席位上,長樂立刻起身走出去拉住了宋瑤枝的手。
「瑤枝姐姐,我帶你回去。」
宋瑤枝心中暖意升騰,她朝長樂笑著道謝。
長樂將她扶進來,兩人一併坐下。
沒一會兒,有宮女上前貼著長樂的耳朵小聲說了一番話。
長樂聽完之後,擡眼朝高位上看了一眼。
岑䘝已經不見了。
長樂朝宮女點了點頭便挽著宋瑤枝的手道:「瑤枝姐姐,這裡面太悶了,你陪我出去透透風吧。」
宋瑤枝耳朵動了動,她問:「現在?」
「對啊,咱們一會兒就回來,瑤枝姐姐你就陪我出去嘛。」長樂朝她小聲撒著嬌。
宋瑤枝哪受得住這個,她隻得點頭應好。
長樂扶著宋瑤枝就從後面退了出去。
走出麟德殿,長樂帶著宋瑤枝繞了一小段路,到了一處冷清的小偏殿。
眼下正是融雪天,外面天寒地凍的冷得刺骨。
長樂打了個寒顫,將宋瑤枝送進了偏殿內的房間裡。
岑䘝便就站在房內。
長樂看到岑䘝之後,正在琢磨著要怎麼跟宋瑤枝解釋,就聽到宋瑤枝道:「陛下在這兒嗎?」
長樂睜大了眼睛,問宋瑤枝:「瑤枝姐姐,你能看見啊?」
宋瑤枝搖頭,隻道:「我猜的。」
長樂再如何沒有正行,也不會在方才那樣的場合下突然叫她出來。隻有可能是有人讓長樂帶著她出來。
長樂撓頭歉疚地笑了笑:「瑤枝姐姐你別生我的氣啊。」
「不會。」宋瑤枝道,「公主你先出去吧。」
長樂點頭應好。
她剛好也不想在這裡多待,她麻溜兒地朝岑䘝欠身拜了拜就跑出去了。
等她一走,宋瑤枝才出聲道:「陛下叫我來做什麼?」
岑䘝看著宋瑤枝,她近來清瘦了不少,即便臉上抹了胭脂,可也依舊能看出她臉色蒼白。
「陛下不說話嗎?再不說話睿王殿下就要回來了。」宋瑤枝道。
岑䘝用力攥拳,他沉聲開口:「朕讓高玄跟著睿王一起去了將軍府,但能截獲先皇聖旨的幾率並不大。」
何止是不大,幾乎是沒有。
否則岑圻怎會親自去取聖旨。
宋瑤枝明白岑䘝想同她說什麼,是想告訴她,即便他現在願意同意她與蕭子騫和離,他也無法再插手。
宋瑤枝淡漠地嗯了聲,「臣女明白了。陛下還要說什麼嗎?沒有的話臣女就先回去了,我們一起消失的太久,會招人非議。」
岑䘝往前一步,他深深地望向宋瑤枝的眼瞳。
他眉心緊蹙,神色凝重,嘴唇囁嚅半晌卻不知該開口說什麼。
宋瑤枝見他許久沒有動靜,她抿了下唇,輕聲道:「那臣女就先走了。」
她正要轉身,就被岑䘝一把抓住手。
宋瑤枝微怔。
岑䘝握緊她的手,低聲問她:「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他沒有早一點同意他們和離。
宋瑤枝揚了揚唇,即便她什麼都看不見,但她也擡起眼來朝岑䘝看去,面上一片從容淡定。
「臣女不怪陛下。陛下要保全天子威儀,自然不能給臣女賜婚又給賜臣女和離,而且當日臣女與陛下剛剛傳出閑話,陛下想要堵住悠悠眾口,犧牲臣女一個人並沒有什麼不對。」宋瑤枝說到此,自嘲地笑了笑。
她道:「若說要怪,就隻怪臣女太倒黴。怎麼這麼多倒黴事全叫臣女給碰上了。」
岑䘝握著宋瑤枝的手越來越用力。
好在宋瑤枝此刻也沒有痛覺,她也沒覺得疼。
但她非常明確的感覺到了岑䘝的想法。
宋瑤枝好整以暇地挑起眉梢,輕聲道:「陛下是不是很怪自己啊?」
岑䘝被她這一句話戳到了痛處。
他自然在怪自己!
是他自己親手促成了現在的一切。
岑䘝喉頭艱澀地滾動,他沉著目光去看宋瑤枝,順勢擡起另一隻手輕蹭著宋瑤枝的臉頰,啞聲道:「宋瑤枝,你在幸災樂禍嗎?看到朕如此後悔,你心中是不是覺得很痛快?」
宋瑤枝不置可否地點頭:「是挺痛快。」
當時岑䘝多無情地犧牲了她,絲毫不顧她死活,將她推出去擋住所有流言蜚語。
此刻瞧見他這般後悔,她自然是痛快至極啦。
岑䘝不接話了。
若是往日他定然是要念她一句「黑心肝」才算解氣的,可眼下他無論如何都念不出來。
他隻覺得她是該如此痛快。
岑䘝鬆開宋瑤枝的手,轉而摟住她的腰,指腹在她臉頰上親昵地蹭著,他出聲低語:「宋瑤枝,就算眼下你與蕭子騫無法和離,可朕也會想辦法讓你擺脫蕭子騫,你相信我。」
「相信你?」宋瑤枝躲開他摸自己臉的手,清冷的目光落到岑䘝臉上,「那你先告訴我,你可曾跟岑圻聯手算計我大哥?」
岑䘝皺眉,立刻道:「不曾。我與岑圻雖是親兄弟,但算得上不共戴天,我怎麼會跟他一起合謀。而且算計的還是你大哥,這絕無可能。」
宋瑤枝哦了聲,反問他:「那你此前並不知道岑圻要反水?岑圻是自己反水的?不是你們兄弟二人密謀好了給太後設套?」
岑䘝盯著她看,淺淺的笑了聲。
「是岑圻自己反水,並非與我密謀。我也是在大哥受傷當時才猜到岑圻想做什麼。」
宋瑤枝伸手從岑䘝懷裡掙出去,她淡聲道:「陛下,那是我大哥,並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