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慕棲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寺廟，自嘲的笑了聲，「還是說我把你逼得隻有來寺廟出的心靈的平靜？」

　　直到這一刻盛煙才知道，慕棲宸有多了解自己。

　　盛煙白了他一眼，打死不承認，「我又不信佛，來這裡尋找什麼心靈安慰……再說了，我像是一個會向這些虛無縹緲的意識形態尋找心理安慰的人嗎？」

　　盛煙從小就是一個相信人而不相信命的人，雖然在過去幾年裡，她曾經一度向命運妥協過妥協過。

　　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眼珠子到處轉，明顯是有些心虛。

　　慕棲宸也不拆穿她，配合她道：「是。」

　　「……」這口吻，一聽就極其敷衍。

　　「回去嗎？」慕棲宸轉開話題。

　　盛煙點頭，指了一下停在不遠處的越野車：「我借了車來。」

　　意思就是她自己開車回去。

　　慕棲宸看了一眼那輛車，眼底閃過暗芒。

　　早知道應該提前把那輛車的輪胎給戳破！

　　「快中午了，吃了回去？」慕棲宸問盛煙。

　　盛煙其實並不太想和厲靳夜單獨接觸，但是自己才主動找對方幫了忙，還不是小忙，不太好對他進行拒絕。

　　「好。」盛煙點頭，想起附近有一家不錯的烤羊肉店，「正好，我請你吃午飯。」

　　慕棲宸嗤笑了聲：「還人情？」

　　他那反應分明是覺得一頓飯不夠還他的人情。

　　盛煙盯著他看了幾秒，厚著臉皮點頭，「算是——算是其中之一吧。」

　　開口之後發現自己臉皮不夠厚。

　　別說慕棲宸帶的醫生和調度來的直升機是雪中送炭，就算是平時的提前準備，這批開銷也不可小覷。

　　盛煙和慕棲宸各自駕駛自己的車，由盛煙帶路到達她說的那家烤羊肉店。

　　羊肉店老闆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家中錢財頗豐，羊肉都是當天從自家山地裡拉回來現殺現刮，十分新鮮。

　　隻不過邊陲小城，飯店的設施不太好，桌椅就是最基礎的木頭桌子。

　　盛煙這麼一個平日嬌氣的人也不嫌棄，直接坐下抽了兩張紙擦桌面，不一會兒，紙巾上就附上了一層黑色的桌油。

　　「老闆，要半隻小羊羔！」盛煙揚聲道。

　　慕棲宸發現，在工作中的盛煙和他平日所看到的盛煙也盡不同——

　　大家都知道盛家大小姐從小嬌生慣養，被盛霽陽捧在手心之中，她有最挑剔的嘴，最挑剔的生活習慣。但是如今，她身在邊陲小城，星級酒店能住，沙漠*也不嫌棄，點擊飯店能吃，三無小店也進。

　　大概盛煙骨子裡就透著一股倔強，才讓當年盛家顛覆時，她依舊值著脖子，仰著高貴的頭顱，讓自己依舊保持美麗，讓自己的生活重回巔峰，讓任何一個想看他笑話的人都妄想落空。

　　大中午的，吃烤羊肉的人不多，當主廚的老闆親自出來招呼：「客人有什麼忌口的嗎？是外地人？吃辣不？蔥要不要？」

　　「沒有忌口，吃辣。」盛煙笑著說，「多辣。」

　　慕棲宸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老闆，中辣就行。」

　　老闆樂呵呵的笑了：「你們請對倆商量好，到底什麼個辣度？」

　　情侶這個詞讓盛煙和慕棲宸互相對視一眼，盛煙有些尷尬，率先撇開眼。

　　「老闆，我付錢，他也不是我男朋友，你得聽我的。」盛煙說。

　　老闆奇怪的看了慕棲宸一眼，還是「哦哦」兩聲，又問了幾次口味的問題，回廚房烤羊。

　　盛煙想找點事情忘記剛才老闆的調侃，索性低頭聯繫工作室的人，問他們有沒有什麼忌口，這烤羊肉可以給他們帶一份回去。

　　等盛煙問好之後一擡頭，發現慕棲宸正向衛生間的方向走過去，很快消失在了盛煙的視線裡。

　　後廚和衛生間一個方向。

　　慕棲宸到廚房門口，老闆剛剛把腌制好的半隻小羊羔放上烤爐。

　　「老闆，少辣。」慕棲宸站在廚房外。

　　老闆樂一邊熟練的給羊肉刷油，一邊樂呵呵的笑著說，「小夥子，你喜歡那個姑娘吧，人還沒追到呢？我剛才看你看人家那眼神就知道不對。」

　　「是。」慕棲宸點頭，繼續問老闆，「少辣，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可你這又不是你付錢，你又不是人小姑娘的男朋友，我為啥聽你的？」老闆故意調侃他。

　　慕棲宸很少遇到這種人，但是老闆沒有惡意，他連個脾氣都不好發。

　　慕棲宸掏出錢包，往桌子上拍了幾張百元大鈔，「給你的小費，行個方便。」

　　老闆看到那一疊錢，有些不高興：「哼！老子也不差錢！白給的錢，我不要！」

　　慕棲宸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有些苦惱。

　　他寧願和小人合作，因為小人大多見錢眼開，正好他不差錢。

　　反而是這種直性情又閑得慌的中年男人，完全想不到對方想要什麼，因為對方可能隻是單純的想打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