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故人相見
李龍鱗告別武帝,邁步走出禦書房。
他剛巧在禦書房外撞見魏勛。
魏勛擠出諂笑:「拜見太子殿下,皇上聖心如何?」
李龍鱗沉聲道:「父皇餘怒未消,此刻進去指定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魏勛頓時被嚇得臉色煞白,打消了進去的念頭。
李龍鱗望著魏勛,說道:「魏公公,本宮有些事情想問你。」
魏勛一怔,神色緊張,問道:「太子殿下,你要問什麼?」
李龍鱗淡然一笑:「你跟本宮過來就知道了。」
說罷,李龍鱗將魏勛引到一旁的側殿。
魏勛打小便陪伴在武帝身旁,又是大內總管,宮裡的大事小事他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龍鱗要是打探消息,沒有比魏勛更合適的人選了。
側殿中。
李龍鱗負手而立,問道:「魏公公,你可知道那天衍和尚是什麼來頭?」
撲通!
魏勛一個踉蹌,直接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他就知道李龍鱗會問關於天衍和尚的事情。
這不是要把他往火坑裡推嘛!
李龍鱗眸色驟冷,指尖輕叩案幾:「知道便說,不知便言不知,若敢欺瞞,本宮饒不了你!」
魏勛伏地叩首,聲若蚊蠅:「回殿下,天衍和尚的身份,奴才略知一二…」
「他是皇上的胞弟...」
李龍鱗繼續問道:「為何本宮不知道這件事?」
魏勛忙說道:「因為那時候殿下還小,宮裡的事情殿下不知道也很正常。」
「而且這件事從一開始都被視為皇家秘辛,整個宮中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李龍鱗眉頭微皺。
這麼大一件事卻封鎖的如此厲害?
那就更說明這其中有不小的貓膩。
李龍鱗繼續說道:「那你跟本宮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天衍和尚突然出家做和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嘩...
魏勛隻覺背後冷汗直冒,臉色慘白的像是斷氣三天一樣,沒有任何的皿色。
他緩緩擡起頭,望著李龍鱗,聲音顫抖:「殿下,這件事奴才不能說。」
李龍鱗一怔:「不能說?」
魏勛點了點頭:「對,今天你就算是抽了奴才的筋,拔了奴才的皮,奴才也不能說出一個字來...」
「除了這件事,奴才什麼事都能告訴殿下。」
李龍鱗打量著跪在地上魏勛,他說這話時候的語氣可不像是假的。
更何況。
魏勛這貪生怕死之輩,能說出這樣有骨氣的話,也足以說明這件事確實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
這跟李龍鱗之前料想的一樣,背後隱藏著一件不為人知的驚天大秘密。
李龍鱗擺了擺手,說道:「本宮也不為難你,你跟本宮說說去哪能查到當時發生了什麼。」
「本宮自己去查。」
魏勛早已滿頭大汗,壓低聲音道:「殿下去翻一翻起居注,說不定能有所收穫。」
「但奴才認為,這也是機會渺茫。」
李龍鱗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本宮知道了。」
「放心,隻要是本宮想查的事情,就沒有查不到的!」
李龍鱗並不是跟天衍和尚過意不去。
他隻是覺得這件事絕對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且不說天衍和尚皇親國戚的身份。
單單是他千佛寺主持的身份,都已經非常不一般。
李龍鱗不過徵收千佛寺歲銀幾千兩,就讓這得道高僧急得直跳腳,甚至還專門入宮在皇太後面前耍小把戲,醜態盡出。
這一切實在是太過反常。
李龍鱗總覺得在這背後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要想盡辦法將這些事情給挖掘出來。
他要弄清楚天衍和尚到底想要幹什麼。
難道還真是一年在乎那幾千兩銀子不成?
這絕對不可能!
據李龍鱗所知,千佛寺乃天下最大的佛寺,更是香火最旺的佛寺。
千佛寺歲入百萬白銀,卻僅納幾千稅銀,天衍和尚豈會因小利失態?
更何況朝廷先前給寺廟賞賜了不少多少良田耕地。
天衍和尚作為寺中住持,手中錢財不可估量。
他定有其他目的!
...
千佛寺。
天衍和尚在一眾朝廷官兵的護送下被送回千佛寺。
為了保證天衍和尚不再去宮中鬧事,武帝下令讓這些朝廷官兵對天衍和尚嚴防死守。
隻允許在千佛寺中活動。
朝廷官兵將天衍和尚的住處直接圍住。
不少不明真相的僧人也都聚在了過來。
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為首的僧人走到天衍和尚面前,問道:「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朝廷官兵怎麼把咱們千佛寺給圍堵了起來,這樣香客們還怎麼來上香?」
「是啊,佛門清凈之地豈是這些粗鄙之人所能玷污的!」
「用不用弟子們將他們趕走?」
天衍和尚淡然一笑,搖了搖頭:「不必,讓大傢夥都散了吧。」
「有人願意讓這些官兵在這,那就讓他們呆著吧。」
僧人們還想開口說什麼。
但天衍和尚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回房間中。
隻留眾人一臉茫然站在原地。
眾人隻好作罷,訕訕散去。
朝廷官兵們屏息凝神,掌心冷汗涔涔,刀柄幾欲滑脫。
房間中。
天衍和尚坐在一尊金身佛像前,盤腿打坐,枯老的手指撚動著佛珠,垂眸念著晦澀的佛經。
噠噠噠...
清脆的木魚聲回蕩在房間之中。
吱呀。
房門推開。
一個小和尚低著頭走到了天衍和尚身旁,畢恭畢敬道:「師父,寺外有人求見。」
天衍和尚像是沒聽到,繼續誦著那佛經。
片刻後。
小和尚低聲道:「師傅,寺外有貴客求見...」
木魚聲,誦經聲戛然而止。
天衍和尚緩緩睜開雙眸:「何人算是貴客?」
小和尚搖了搖頭,說道:「徒兒也不知道,隻是那人自稱是來自南洋的貴客。」
「說是師父一定會願意見的。」
天衍和尚搖了搖頭:「不見,老衲不認識什麼南洋貴客。告訴那人,從哪來,回哪去。」
小和尚點了點頭,便起身準備離開。
忽然。
一道身影擋在他的面前。
長公主斜倚門扉,唇角噙笑:「皇叔,南洋風急,您這佛門清凈地可還容得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