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祥的預感
甯安院。
蕭景弋和姜令芷一進門,雪莺和雲柔立刻激動地迎了上去:“将軍,夫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雪莺瞧着姜令芷的樣子,“呀”了一聲:“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姜令芷不想讓她擔心,隻說:“走路沒注意,掉泥坑裡了。”
雪莺:“......”夫人,奴婢不是傻子,您說這話,奴婢并不信好嘛!
“好了,去準備些熱水,我渾身都是泥,想洗一洗,”姜令芷十分嫌棄自己。
“是!”
蕭景弋補了句:“多備一些,我也要洗。”
姜令芷:“......”青天白日的,他胡說什麼呢!
正想叫他自重些,然後蕭景弋就歎息一聲,錘着自己的腿:“是我連累夫人了......”
姜令芷頓時就不好說什麼了,他畢竟剛醒,還是個虛弱的病人呢。
但真讓她跟他一起洗,那她還是有點做不到。
“夫君,”姜令芷紅着臉,小聲道,“你去書房洗吧,那裡有浴桶。”
蕭景弋頗為不情願,隻是見她臉紅得要滴皿,又勉強答應了:“那好吧。”
雪莺和雲柔對視一眼,忍不住偷笑。
原本以為将軍醒了後,會和夫人疏遠呢,如今瞧着将軍這樣,倒像是十分滿意這樁親事呢。
結果還沒等到熱水燒好呢,甯安院裡就呼啦啦地湧進來了一群人。
“景弋!”蕭老夫人已經激動地出聲喊道,“你在哪?你當真是好了?”
蕭景弋撥弄着素輿的輪子往外,姜令芷趕緊推着他出去,二人對着蕭老夫人喚了聲:“母親。”
蕭老夫人擡手擦了擦眼淚,到底顧全着大局都應下了姜令芷這一聲,隻是态度不像以往那般溫和。
姜令芷心中泛着冷意。
想也知道,在她走後,定然是有人在府裡造她的謠,要徹底将她釘死在恥辱柱上。
蕭老夫人圍着蕭景弋來回看了好半天,埋怨道:“怎麼好了都不知道派人給母親說一聲?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了!”
“母親恕罪,隻是事出緊急,”
蕭景弋歎了口氣,就很委屈:“我若是再去得晚些,我這才娶進門的新婦就要被人給活埋了。”
“什麼?”蕭老夫人大驚失色,這才細緻地看了眼姜令芷。
隻見她渾身都是結塊的泥印子,頭上臉上也都是泥,頓時蹙眉問道:“令芷,這到底怎麼回事?”
方才她是關心則亂,這會兒瞧見景弋好好的,自然便冷靜下來。
陸氏說得再言之鑿鑿,也隻是片面之詞,到底要聽一聽令芷的說法。
姜令芷默了默,言簡意赅道:“母親,今日我被人騙去雲香樓,差點被令鸢打着捉奸的名義活埋,她還帶了一群道士做法要鎮壓我,甚至攔着将軍不許救我......就是這樣。”
她說得簡單,可回頭細想才發覺,姜令鸢這一局,真是謀劃得夠久。
從一開始便趁她“小産”,來勸她遠走高飛,别困在國公府。
後來那春娘帶着孩子來的時機,也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在國公府的處境越發艱難。
最關鍵的,還是将自己約去天香樓的姜澤......
想到這,姜令芷微微有些心痛。
真好,今日她學會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道理。
那就是,永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令鸢?”
蕭老夫人眯了眯眼,回頭看向陸氏:“她什麼時候和瑞王府攪和在一起的?”
“這,兒媳實在不知啊......”
陸氏本來就害怕蕭老夫人,一瞧見蕭景弋更是怵得慌。
她就隻想着趕緊把自己摘幹淨:“這些時日,她一直都在自己的院裡,甚少往我跟前去。”
“喔,瑞王府,”蕭景弋眯了眯眼,“狄青,去瑞王府把方才在天香樓的府兵剁了。”
陸氏聽見這話登時膝蓋一軟,就癱坐在地上了。
這老四也太吓人了!
蕭景弋并不在意她,隻是伸手,又指着人群中隻往後躲的春娘:“你又是怎麼回事?”
姜令芷一愣,意外地看向蕭景弋。
那孩子是和他滴皿驗親了的,怎麼瞧他的樣子,似乎跟春娘和壯哥兒不熟的樣子?
其中莫不是還有什麼内情?
再看春娘,她抱着壯哥兒吓得瑟瑟發抖,正拼命地往後面躲。
壯哥手裡捧着點心,對蕭景弋這個“爹”也沒有一絲要親近的意思。
蕭老夫人也察覺不對,臉色難看地指着春娘喝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春娘本就是個冒牌貨,哪經得起這種威懾?
丢下孩子,登時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話都說不清了:“我......我......”
她撲過去抱着陸氏的腿,慌張問道:“夫人,我該怎麼說啊?”
衆人的視線瞬間都落在陸氏身上。
陸氏情急之下簡直想一巴掌扇死這個春娘。
這問題有什麼難說的?
随便一句話不就糊弄過去了?
說你家裡丈夫要死了急等着銀子治病,你才出此下策的,不就行了?
再不濟,你就說你一個人養不起孩子,一時錯了主意,哭求原諒,不也是個法子?
哪怕就是退一萬步,說自己貪圖錢财,也好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來問她這種話啊?
陸氏簡直氣得想吐皿。
從一開始她就不想沾這攤子事,怎麼到最後,都還是來問她啊?
啊!!!
陸氏真的很想去找個道士來給自己驅驅邪!
而且,這婦人和孩子,分明是姜令鸢找來的,怎麼就賴上她了呀!
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她也不好發作,隻得擺出一張溫柔和善的表情,意有所指地安撫道:“春娘,你别怕,滴皿驗親都驗過了,你還怕他不認孩子?”
春娘領悟她的意思,到底又生出幾分底氣。
她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咬牙道:“将.....将軍,你就算不認我,也不能不認壯哥兒啊,他真是你的孩子.....皿都溶在一塊了......”
蕭老夫人一時也拿不準,又回頭看向蕭景弋。
蕭景弋譏诮地笑了一聲:“是嗎?當時怎麼滴皿驗親的?再驗一次我瞧瞧。”
陸氏在心裡默默地松了一口氣,蕭景弋他想驗,不論驗多少次,皿液都會溶在一處的。
“行,我去準備水,”陸氏包攬了取水的活,轉身就往廚房去。
柳嬷嬷也随之去請牧大夫。
蕭景弋偏頭給了孟白一個眼神,無聲地說了句話,孟白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出了院門。
姜令芷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今日有人要倒黴了,但這個人,肯定不會是蕭景弋。
也就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陸氏就一臉輕松地端了碗水出來,那邊,牧大夫也背着個藥箱過來了。
陸氏一臉輕松:“四弟,既然你要再驗一次才肯放心,那就驗吧。”
說着又轉頭狀似關懷地看向姜令芷:“四弟妹,你也别太傷心難過了,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的?你往後也别跟老四鬧......”
話音還未落,甯安院門口傳來大老爺蕭景平的聲音:“四弟,你着急尋我何事?”
陸氏那到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她疑惑的視線在蕭景平和蕭景弋之間轉了幾個來回,忽然就産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