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後宮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皇上開始往各宮走動了,雖然每晚都不會各嫔妃那過夜,但好歹走動了一下,讓後宮的各位已經沒了盼頭的嫔妃又燃起了希望。
“皇上,這是臣妾新研制的梅子茶,您嘗一嘗。”靜妃端着茶水,壺嘴流下澄亮的液體,跟青花瓷茶杯碰撞散發出奇異的果香。
但蒼稜帝卻興趣缺缺,潦草嘗了一下便放下了杯子。
這梅子茶可是靜妃研制了好久,用了無數個配方才配置出來的口味最合适的一個,入口冰涼,酸甜可口,在這炎炎夏日最是适合。
可這樣精心研制出來的東西,卻連皇上一個眼神都沒有得到,靜妃難免有些失落。
“皇上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靜妃一隻手撩起衣袖,另一隻手拿着一把小扇子,給蒼稜帝輕輕的扇着風。
蒼稜帝的眼睛看着不遠處池塘裡盛開的荷花,輕笑一聲,“靜妃陪我去賞荷,如何?”
皇上提出來的要求,靜妃哪裡有不從的道理,連忙起身,将袖子整理了一番,手中拿着輕巧精緻的扇子,跟上了皇上的步伐。
在兩人的身後,隻跟着蘇公公一個人。
靜妃心裡滿是甜蜜,皇上這是什麼意思,不僅單獨帶着她來賞荷,還未帶一個奴才,難不成今晚要宿在這裡了嗎。
玉妃專寵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幾天皇上倒是一次都未曾去過芳華殿,想來是玉妃惹怒了皇上,抑或是皇上已經對玉妃厭棄,不管是什麼原因,這總歸是她的好機會。
“這荷花好看是好看,就是謝的太快。”池塘邊上有幾個沒精打采的荷花,蔫蔫的靠在那裡,明明滿池塘的盛夏光景,不知怎的就注意到了那唯一的一片有些頹勢的地方。
“皇上,奴才這就派人去将這些收拾了。”蘇公公從後面站出來,弓腰說道。
“不必。”蒼稜帝擡了擡手,看着那處若有所思。
靜妃連忙走上前去,散發着果香氣的手帕在他流汗的地方輕輕印了印,“皇上,這裡日頭大,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往前走幾步有個小涼亭,時有微風吹過,很是涼爽,臣妾常常在那處小坐,不如便去那裡吧。”
蒼稜帝順着靜妃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靜妃轉頭給蘇公公使了個顔色,蘇公公回過神來,連忙退下,那個小亭子處剛巧是個視覺盲點,看不見那片頹敗的荷花,隻要在皇上看不見的地方将那處整理了便是。
“皇上心情煩悶卻不肯跟臣妾訴說半分,這倒是臣妾無能了,不能為君分憂。”靜妃端坐在石凳上,腰杆挺的筆直。
她的出身也是極好的,祖上跟随太祖開國,滿門忠烈,她的兄長有三個戰死在沙場,靜妃的父親榮國公,縱然年老,可老骥伏枥,在這次攻打回鹘中,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單憑着她的身份,蒼稜帝也不該冷落她這樣長的時間。
但即使這樣,榮國公一家也未曾對他産生嫌隙,仍舊忠心為國。
想到這裡,蒼稜帝看着眼前遇事從來不慌,永遠是一幅挺直了腰杆樣子的靜妃,愧疚不由的湧上了心頭。
“朕這段時間,怠慢了你。”說着,蒼稜帝的手順着桌邊,握住了靜妃的手。
跟靜妃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有種頭腦格外清醒的感覺,蒼稜帝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雙手,一時之間有些想不通。
“皇上,皇上?”靜妃叫了好幾聲,蒼稜帝才回過神來看過去。
“皇上便是臣妾的天,哪裡有什麼怠慢不怠慢的,偶爾想起來的時候來看臣妾一眼,臣妾便已經很滿足了。”
靜妃身邊的宮女采蓮蹲着一壺梅子酒走了過來,酒液尚且在瓶中,隔着還有一段距離便能夠聞到梅子酒散發出來的撲鼻的清爽香味。
“這也是你釀的?”蒼稜帝扭頭,看向靜妃。
靜妃垂眸一笑,矜持的點頭,“去年便釀好了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這次皇上剛巧來了臣妾這裡,若是不抓緊機會的話,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如此心酸的話被靜妃這樣輕描淡寫的提起,讓蒼稜帝的心更加的不好受了。
細細回想起來,這段時間确實冷落了後宮其他嫔妃,他總覺得玉兒身上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不停的靠近,不停的汲取她身上的香氣。
空氣中盈滿了沁人的蓮花清香,蒼稜帝看着眼前的靜妃卻沒有那樣的沖動,不知為何,頭腦都比平時要清醒一些。
“皇上近來心事重重,也許久未曾去玉妃宮中去,可是跟與妹妹生了嫌隙?”靜妃接過采蓮手中的酒瓶,親自給蒼稜帝倒了一杯清新馥郁的梅子酒。
酸甜的氣味從空氣中不停的往鼻子裡鑽,還未喝到便已經能夠想象到這梅子酒的味道了。
面對靜妃的問題,蒼稜帝隻是沉默的把杯中的酒喝幹,不發一言。
看他這樣的狀态,靜妃心裡便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玉珠兒雖然受寵,但年紀并不怎麼大,又是外族人,恐怕在日常中很不能照顧皇上,許是兩人之間因為一些生活瑣事吵架。
靜妃看了眼皇上的臉色,聯想到之前皇後突然被軟禁在翊坤宮的消息,眼神一凜,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皇後年後拼了半條命生出來的皇子,現在正被皇上安排在了玉妃的名下,玉妃又是個外族人,靜妃的心裡陡然升起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皇上莫不是要借着這個唯一的嫡子在玉珠兒的身上大做文章?
作為唯一的嫡子,被放在了外族妃子的名下,那隻能說明皇上想要把這個妃子保下。
溪王,辰王,元王,三位皇子對仍舊空懸的太子之位可是眼饞不已,不管以後是哪一個皇子繼位了,總不見得會對這個外族寵妃好,但有了六皇子,那便是相當于一個免死金牌,至少能夠保住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