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看着紫霄古聖，眼神逐漸變得犀利起來。
他是真沒想到，在這僅存的六大古聖中，竟然還隐藏了這麼一個洞若觀火的老狐狸。
他的聰明不在于洞察了這一切，而是等橙明古聖和所有人都離開了，才當着面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江辰，你不用介懷！”紫霄古聖輕歎道：“如果把我換成你，我不會像你這樣左右為難自己。”
江辰不由得噢了一聲：“願聽前輩賜教！”
“其實以你現在的實力，早就可以無所忌憚了。”紫霄古聖一字一字的說道：“你隻要随便一出手，便可恒壓一切，平推一切。”
“換句話說，現在這裡所有人的命運都掌握在你手中，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我們幾個已死但還貪戀的老家夥。”
江辰淡然一笑：“沒聽懂。”
紫霄古聖桀桀笑了：“你不是沒聽懂，而是知道我要說什麼，不贊同我而已，但我還是要向你谏言。”
江辰楞了一下，眼睜睜看着紫霄古聖站起身。
“王道，仁義為本，廣收人心，蒼生敬仰擁護。”紫霄古聖背着手，在江辰面前踱步着：“而霸道，是實力為先，殺伐果決，威震各路群宵。”
說到這裡，他又轉過身看向江辰：“王道你有，所以在生靈中，才能第一個感知到生靈氣運，乃至神韻。”
“霸道，你也不缺，雖然你的霸道看起來并不那麼明顯，但也感知到了聖韻，并且加以利用。”
“可是現在，你所面臨的是世間最頂級的世界，也是最殘酷的世界。”紫霄古聖湊近到江辰面前：“這裡的人可不是生靈，而是道玄衍生的道靈。”
“道靈與生靈最大的不同，不是因為他們的繁衍方式，也不是實力差距，而是啟源前後的極端反差。”
“這裡是道的啟源，世間的啟源，也是所有蒼生的啟源，越是啟源，那就越原始，越沒有什麼道德倫理，文明善惡之分。”
“這裡的一切都是出自本能，本心，本性，和已經形成善惡觀的下界生靈截然不同。”
這話一出，江辰不由得眉毛一挑。
本能本心本性和善惡觀的不同，這倒是一個很新穎的提法。
紫霄古聖站直了身子，笑吟吟的說道：“簡單的說吧，生靈的好壞無非是利益和立場的不同，而道靈卻隻有實力高低的認同。”
“你腦子裡對于生靈的那一套是非善惡，仁義道德，乃至智慧手段，對待生靈百試不爽，但對待道靈卻是徒勞無功。”
“因為道靈隻看中誰是強者，也隻絕對服從強者，但他們心目中的強者是什麼樣的，你知道嗎？”
這話一出，江辰虛眯起眼睛：“殺戮？”
“對，就是殺戮。”紫霄古聖指了指江辰：“隻有一場瘋狂的大戰殺戮，才能真正讓他們親眼見識到，太恒世界即将易主。”
“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們六個老家夥在私底下也議論着，你德慧兼備，但卻霸威不足。”
“說白了就是太過于心慈手軟，婦人之仁？”江辰好笑的看向他：“還是扶不起的廢物？”
紫霄古聖嗤嗤笑着搖了搖頭：“倒也沒那麼難聽，但這充分說明了一點，你的手段對于太恒世界的确有些軟弱了。”
“你始終沒想過，如果真把這些道靈都留下來，即便你幹掉了那幾個所謂的大道，奪取了太恒世界的控制權，接下來又該如何處置？”
紫霄古聖輕歎了一口氣：“太恒世界和虛無世界的壁壘要不要打破，虛無世界那麼多生靈能不能進入太恒世界享受頂級的修煉資源？”
“同時，你留下來的這批道靈，又能否放得下架子，去接納新進來的生靈們？”
“他們要是不願意接納，那麼到時候太恒世界又将是一場腥風皿雨，最終甚至演變成道玄和妖玄那樣的恐怖沖突。”
說着，紫霄古聖背着手轉過身。
“江辰，你剿滅遊碧蒼山和戰域的目的，始終是為了保護虛無世界的蒼生不受威脅。”
“那麼你來太恒世界的目的呢，如果僅僅隻是為了讓太恒世界的強者不去騷擾和進攻虛無世界，那又何必費心竭力，隻要守株待兔便是。”
聞言，江辰卻是啞然失笑，緩緩捧起酒壇再次痛飲了幾大口。
“你可以當我是放了個屁。”紫霄古聖見江辰無動于衷，也有些生氣的冷哼了一聲：“但是，你對太恒世界，包括對我們這幾個殘存的老家夥也太不了解了，這會吃大虧……”
“你這算是表忠心嗎？”江辰放下酒壇，忽然打斷了紫霄古聖。
楞了一下，紫霄古聖一臉錯愕：“你，你……”
“紫霄古聖！”江辰一字一字的說道：“既然這裡沒有第三個人，我也送你一席肺腑之言。”
說着，江辰緩緩站起身，朗聲開口。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聽完這話，紫霄古聖露出震驚無比的神情。
他怎麼也沒想到，江辰竟然能看穿他這些心思。
“荒古世界就不要再提了。”江辰打量着紫霄古聖：“看在你也算給了一顆古聖舍利子的份上，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紫霄古聖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第一！”江辰沖他伸出一根手指：“斬斷一切妄念，現在去尋找一處合适的地方，用你自己的辦法修練一尊肉身，重新做回你的古聖。”
“第二，現在我已經帶你來了太恒世界，你如果想走，我馬上可以放你離開，你該去找誰，想去找誰我都不想管。”
面對江辰的當面攤牌，紫霄古聖瞪大了眼睛，表情就像是吞下了十萬噸翔。
“我對你隻有一個忠告。”江辰指了指紫霄古聖：“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
愣了好一會兒，紫霄古聖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沖着江辰深深的鞠躬拱手，旋即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就在這時，江辰的皿體中，伴随着嗡的一聲劍鳴，黑靈化作一道劍光赫然出現。
“他是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