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欺君之罪
隨著師家媒人上門,沈清荷和師煥雲訂婚之事很快便傳開了。
最為震驚的當屬曾經與沈清荷定過親的南安伯府孟家。
要知道,師大學士兼戶部尚書乃是南安伯的頂頭上司,師家更是出了名的詩禮傳家。
南安伯夫人胡氏想到溫柔賢惠的沈清荷,再一對比家中馮尋雁這個潑婦,就覺得天上地下,怨恨極了毀掉她兒子親事的沈念嬌。
自從沈念嬌被貶黜軟禁以來,孟望軒時常去晉王府外張望,魂不守舍,不止不去馮尋雁房裡,就連胡紫珠房裡都不去了,引得胡氏很是著急。
胡氏還是希望讓胡紫珠早日同孟望軒生下長子,作為嗣子,將南安伯府皿脈撥亂反正。
孟望軒實在礙眼,而且他還投靠了襄王府,蕭瑾寧早就在抓南安伯府的錯處了,直到有一日,幕僚將胡紫竹與南安伯夫人的畫像放到了一處,稟明他查到的一樁舊事。
翌日朝堂上,便有晉王派系的人彈劾了南安伯欺君之罪。
南安伯向來謹小慎微,即便世子孟望軒已經投靠襄王,他也絲毫沒有表態站隊,在朝中也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本以為此番彈劾如以往那般無足輕重,卻沒想到,竟是能叫他南安伯府翻天覆地的大事。
而且,此事就連他都不知曉!
但南安伯回想起胡紫珠和孟望軒的面容,以及胡氏這些年來的諸多細微之處,不由心驚惱怒。
證據確鑿,他也不敢包庇胡氏,隻能告罪說不知此事。
燕帝則是下令讓錦衣衛調查。
南安伯府。
胡氏正在給馮尋雁立規矩,胡紫珠柔順地侍候在旁。
「我兒為何屢屢夜不歸宿,還不是因著你這做正室的刻薄狹隘?若你能有沈清荷半分溫柔賢惠,又何至於惹得我兒厭惡?」
馮尋雁也聽說了沈清荷與師家小公子定親的消息,心下暗恨她命好,即便沒了伯府世子的親事,也能攀上戶部尚書次子的好親事。
但如今她對沈念嬌、孟望軒和胡氏姑侄的怨恨已經遠遠蓋過了沈清荷,除了羨慕她命好外,倒沒有其他想法。
聽到胡氏將孟望軒夜不歸宿之事怪在自己身上,馮尋雁冷笑了聲:「沈清荷再如何賢惠,也不及沈念嬌那個狐媚子能留住世子的心。要說刻薄狠毒,我哪能比得上那沈念嬌分毫?我可不曾害得旁人一屍兩命。倒是婆母,此前一碗安胎藥送走了自己的親孫子。」
「放肆!」
胡氏被氣得發抖。
因著那事,伯爺還訓斥了她一通,也是那時,孟望軒覬覦皇子側妃之事傳了出去。
孟望軒為了抵抗晉王府,也為了和蕭瑾寧鬥氣,投入了襄王蕭瑋安的麾下。
南安伯得知他為蕭瑋安做事後,將他訓斥了一通,罰他跪了祠堂,之後便大有一種「兒子大了我也管不了」的姿態。
就在婆媳倆鬧矛盾的時候,就聽管家匆匆來報。
「夫人,錦衣衛上門了!」
原本劍拔弩張的廳內頓時寂靜了片刻,無論是胡氏還是馮尋雁,此刻都有些驚慌。
胡氏強作鎮定,「錦衣衛來做什麼?」
然而這時,一名錦衣衛千戶帶著數名錦衣衛闖入。
「胡氏,胡紫珠,跟我們走一趟。」
轉眼的功夫,兩人就被帶走了,馮尋雁站在原地心跳尚未平息。
她生怕伯府出了什麼抄家滅門的大事牽連了她,當即派丫鬟出去打探消息,而自己則是回去收拾起金銀細軟。
很快,鶯兒就打探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跑進了屋中。
「少夫人!不止夫人和胡姨娘,就連伯爺和世子都被錦衣衛帶走了!聽說是伯府為了承襲爵位,犯了欺君之罪!」
「什麼?」
聽到「欺君之罪」,馮尋雁就不由感到眼前一陣暈眩。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輕則訓斥一頓,重則滿門抄斬,全看皇上如何看待,但如今伯府這麼多人都被帶走調查,可見事態不小。
鶯兒又將知道的事情細說了一遍,「聽說世子並非伯爺皿脈,紫珠姨娘才是伯爺與夫人所生。當初夫人為了世子之位,買通穩婆,將紫珠姨娘與世子調換,才有了如今局面。」
馮尋雁聞言不由大怒:「什麼?胡紫珠才是真正的伯府千金?那孟望軒是何人所生?」
鶯兒:「據說是夫人重金買來的農家子。如今這事敗露,全因那對夫婦找上了大理寺,狀告夫人奪子。大理寺查了當年之事,又找了穩婆,才牽扯出這樁舊事。」
馮尋雁聽著窩火不已,覺得胡氏也是的,既然做了,何不做得乾脆利落一些,竟留了那麼多的人證。
如今她唯一慶幸的也隻有,當年之事與她無關,她也是受害者,這火應當燒不到她身上。
隻不過,她這世子夫人的身份是沒了。而且失去伯府世子身份的孟望軒,不過是一介白身,如何配得上她?
早知當初,她就不搶沈清荷這門婚事了。
不對,當初是沈念嬌推她落水,又引孟望軒去救她,才害得她不得不為了清白去與沈清荷搶這門婚事!都怪沈念嬌!
……
胡氏剛被抓進詔獄,看到那一牆的刑具,還不等獄卒說什麼,就全都招供了。
當年之事,南安伯並不知情,所以被關了幾日,查清之情,錦衣衛就將他放了。
胡紫珠和孟望軒也是看到了胡氏的供狀,才知曉彼此的身世。
案件很快查清,孟望軒的伯府世子之位被奪,胡氏則因欺君之罪被賜毒酒。
南安伯將孟望軒趕出了家門,與此同時,也給了馮尋雁一紙和離書,將她送回了馮家。
此事南安伯府理虧,所以返還了所有的嫁妝,聘禮也並未收回,甚至還給了不少補償,才讓馮家滿意。
但馮家卻擔心馮尋雁和離的名聲會影響族中姊妹的婚事,想要將她送入庵堂。
馮尋雁去求了繼母兼姨母的馮夫人,痛心悔悟,跟她與妹妹馮尋雅都道了歉,最後馮夫人才去跟馮侍郎求了情,將她嫁給了娘家的一個秀才。
那個秀才是馮夫人同族的侄子,祖籍在京城,但父親在偏遠之地做了縣令,此番他是入京參加鄉試的,但卻落榜了,無緣中舉。
本朝太後提倡寡婦二嫁,和離改嫁之事也較往朝更多,所以那秀才見侍郎夫人親自說媒,便欣然迎娶了侍郎千金。
馮尋雁雖然心中落差很大,但也知曉,相對於入庵堂餘生常伴青燈古佛,嫁給有秀才功名的縣令之子已是她最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