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機緣
顧玉宸笑道:「下官見過景王殿下,凈晦大師。」
凈晦大師起身回禮,「顧大人,靈毓公主。」
「遠遠的就被茶香吸引,不知下官和公主,可否能討一杯茶喝?」
他們是真的被茶香引來的,沒想到原以為在凈水大師那裡的景王也在此。
而這也讓他們有了意外的收穫。
凈晦大師微微側過臉看向景王,在徵求他的意思。
「靈毓是本王義妹,顧大人便是我的妹夫,都是自家人,進來坐吧。」
景王親自為他們二人斟茶。
宋時玥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輕輕嗅著。
「這茶香比之前更加讓人慾罷不能。」
之前,她急著下山,沒有細聞,差點兒錯過了真相。
顧玉宸更是品茶高手,隻一眼便看出手中的是雲端輕霧的改良版。
他輕笑一聲,「景王可讓我夫妻好找啊。」
「哦,本王一直在景王府,怎麼從沒見你們去找過?」
景王揣著明白裝糊塗。
「呵呵,實在是被茶香迷惑,沒想到它真正的主人是景王。」
「喜歡,就多喝一些。」
簡單的兩句話,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顧玉宸說的是景王深藏不露。
景王說的是,他們有的是時間,彼此了解。
宋時玥一口飲盡,那豪橫的勁兒,看的凈晦大師連連搖頭,感嘆她可惜了極品好茶。
顧玉宸寵溺一笑,向景王解釋,「公主心中,茶和水一般,皆是為了解渴。」
「不僅是為了解渴。」
宋時玥糾正。
凈晦大師略感欣慰,想來公主還是懂得品茶的。
景王卻心知她的補充會出乎意料。
下一秒,宋時玥補充道:「它還可以生津滋補。」
「呵呵呵。」
景王愉悅的笑,「靈毓妹妹就是實在。」
「我還很直接。」
宋時玥看著他,「我返回金閣寺,是有事央求景皇兄。」
她的話讓景王有些意外。
「靈毓妹妹但說無妨。」
宋時玥拿出他們提前寫好的信箋,封口處隻是折了一下,並沒有上蠟。
「請景皇兄幫幫忙,這封信非常緊急,務必要在今日交到父皇手中。」
「你剛才就是要回京嗎?現在另有事兒要辦?」
「正是,請景皇兄可願幫忙?」
宋時玥一眨不眨的看著景王,那眼神根本不容人拒絕。
「你都叫我一聲皇兄了,這個忙我定然要幫。」
景王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
宋時玥把信遞到他手裡,和顧玉宸立刻起身。
「有勞景皇兄,我們就此告辭。」
「哎,不至於這麼急吧?不是好這口茶嗎?喝完再走。」
「不了。事情真的很緊急,還請景皇兄儘快回京。」
看著兩人如風一般的離去,凈晦大師和景王面面相覷。
「他們一定發現了景王的意圖。」
「他們是聰明人,看出本王有志向的。讓本王送信是湊巧,也是一種試探。」
景王看著那沒有蠟封的信箋,完全沒有打開偷看的意思。
他站起身,向凈晦大師告辭,「這可能就是大師說的機緣,本王可得抓住了。」
「王爺所說極是,機會難得。王爺儘管去吧。」
禪院隻剩凈慧大師一人,他望向天空,清晨時還陰著的天,此時晴朗無雲。
「阿彌陀佛,天又變了。」
景王找到在大殿誦經的景王妃。
「我們即刻回京。」
「這麼突然,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機緣到了。」
無需再多作解釋,景王妃虔誠的向菩薩磕了三個響頭,隨著景王下山。
景仁帝收到信兒時,已是晚上,宮門快要落鎖了。
他意外的打量著景王。
這個兒子一向透明,不顯山不露水。
靈毓怎麼就選上了他給自己送信兒了,而且還是沒有蠟封的。
是巧合?是故意的?還是寓意著什麼?
景仁帝不急著看信,而是問道:「你在金閣寺遇到了靈毓?」
宋時玥去金閣寺真正的目的,景仁帝是知道的。
「兒臣今日是去找凈水大師配藥的,恰巧遇到靈毓妹妹,她當時是要親自入京的,半路遇到了顧尚書,不知為何又折返回來,隻說事情緊急,而她另有要事要辦,這才找到兒臣給父皇帶話。」
「有緊急的事?」
景仁帝這才打開信箋,宋時玥詳細寫了她在紫霞山莊的發現,還很隱晦的描述了信箋口的摺疊方式。
景仁帝立刻明白,那丫頭在試探這個兒子。
他清楚的記著拆開前的樣子,斷定景王並沒有打開過,可見他通過了丫頭的測試。
小丫頭怎麼就對榮慶上心了?
景仁帝擡眼再次打量這個兒子。
「你的身子,如今怎樣了?」
「凈水大師說,兒臣的身子已經大好,隻需強加鍛煉,必會與正常人一般。」
「哦,你那些先天弱症都消失了嗎?」
「是的,多虧了凈水大師,是他這麼多年的精心調養,兒臣才得以健康。」
「太好了。」
景仁帝龍心大悅,「這也是你這些年的堅持,感動了佛祖,才讓你擺脫了病魔。」
「是的,兒臣發願,要修建一百座寺院,普度眾生。前不久,第一百座已經落成,想來是神佛看到了。」
他修建寺廟的初衷,是為了能在窮苦百姓求助時,有地方容留,並提供幫助。
最初無欲無求的事,後來卻成就了他的健康。
「正是,你的發心感動了上蒼。」
景仁帝沒想到,這個兒子悶聲悶氣的幹了件大事。
在這裡,修建寺院可是功德無量的,能不能得到上蒼的保佑,他不清楚。但絕對能受到百姓的愛戴。
看來這個兒子,並非表面看到的那麼單純,很有城府的。
「既然你身子大好了,就入朝參政吧。如今大楚正處多事之秋。你要盡心儘力的做事。」
「兒臣遵命。」
景王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參與了朝政,不再透明。
他走後,景仁帝又拿起宋時玥的信細看。
一陣風過,燭光搖曳,暗處多了個影子。
「雲川怎麼突然進宮了?」
冷不丁的聲音,讓景仁帝有片刻的恍惚。
雲川,好像是榮慶的表字。
「你來了,正好,這是靈毓托榮慶送來的信。」
暗中伸出一隻手,景仁帝將信遞了過去。
「從以前你就對榮慶隻稱呼他的表字,是有特殊原因嗎?」
「隻是覺得雲川,比你起的『慶』字好聽。」
「哼!」
景仁帝不滿冥王嫌棄他起的名。
暗中的冥王將信丟回來,「你想到這個王爺是誰了吧?」
「除了他還能有誰?他一直都對先皇和朕不滿。」
「你知道就好。他和前朝餘孽勾結,意圖何為,你也心知肚明。」
景仁帝長嘆一聲,「他想要,直接開口,我就會拱手相讓。」
「你不敢違背先皇的旨意。」
「朕……」
「我們的命是天註定的,誰都不能改變。」
「可是……」
「沒有可是,一切想顛覆大楚的,都是敵人。」
話落,風過,暗處已沒有了人影。
景仁帝望著窗外的漆黑,連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