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那個孩子是她的痛
蘇縣令欲哭無淚:「王爺明鑒啊!吳大人隻手遮天,又有吳知府做靠山,他要做什麼,我一個小小的縣丞也不敢說什麼呀!」
話音落,正廳裡的聲音戛然而止,安靜的可怕。
蘇縣令也回過神來,他好像說了不該說的。
「王爺饒命,下……下官也是怕啊!」
盛景冷笑一聲:「即便你沒有指染救災糧和銀子,但身為縣丞監管不力,應當同罪論處!」
「本王此次除了押送賑災糧食以外,還領了皇兄的旨意,嚴查此事!」
「真以為遠離天子腳下就安全了嗎?吳知府已經被抄家,隻待押解回京斬首示眾!」
「同時,與此案有關的一幹人等,全部同罪論處!」
蘇縣令瞬間癱坐在地上。
同罪論處?
他也要被斬首示眾嗎?
「不過……這次流民暴亂,倒是你戴罪立功的機會。」
蘇縣令心又被提到嗓子眼,眼看有了希望,立馬哐哐開始磕頭。
「下官一定處理好此事!一定戴罪立功!還望王爺開恩!」
盛景長手微擡:「你下去吧,該如何做你心裡清楚!」
蘇縣令連連謝恩,然後連滾帶爬的跑了。
正廳隻剩下盛景和沈之硯兩人。
盛景露出疲憊之態,渾身散發出一股頹靡之氣。
俊美如畫的臉上滿是擔憂。
沈之硯也放低了聲音:「長姐她還好嗎?」
盛景靠坐著,單手揉著眉心。
「我就是擔心她,你長姐她身子越來越差了。」
「那個孩子已經成了她的執念,夜不能寐,整個人都不好。」
「即便是予白,也沒辦法讓她走出來。」
盛景的聲音深沉而痛苦。
沈之硯聽得出來,那個孩子是長姐和姐夫兩個人的痛。
隻知道是個女孩,連看都沒看一眼,便被告知早夭了。
「這也不怪長姐,畢竟她沒有親眼看見,任誰都不會相信的。」
「別說長姐,我也不信那個孩子就這樣沒了!即便沒了也一定是許家人做的!」
「許家向來視長姐為眼中釘,若那個孩子真不在了,許家便是罪魁禍首!」
景親王妃外出生下女胎,卻因早產而早夭這件事,在京城不是秘密。
她回京以後,整個景親王府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除了娘家鎮國公府上門看望,其他人都很有眼色的沒去打擾。
隻有許家!
許家在景親王妃回府第二日,便大包小包上門看望。
打著探望的名義,最後卻氣暈了王妃,被王爺扔出王府,丟盡了臉面。
「之婉也說那個孩子還在,她能感受到,可我親眼看過了……」
盛景紅了眼眶,聲音有些許哽咽。
沈之硯愣住。
「這件事,我沒和任何人說過,你也不要告訴之婉。」
沈之硯沒想到姐夫親眼目睹了那個孩子的死亡。
那該是何等的痛苦!
「姐夫……」
盛景眼神殺意四起:「許家,我不會放過他們!」
「隻是暫時動不得,可沒說永遠不能動!」
「之婉受的苦,那個孩子的仇,我會一一報!」
沈之硯感覺到盛景身上的威壓,知道他這是真的動怒了。
盛景收斂了情緒,看向沈之硯:「此番去燕門府,便是要你去歷練,匈奴虎視眈眈,平定外亂,也證明你能夠子承父業。」
「萬事注意安全,之婉她現在受不了任何打擊。」
沈之硯點點頭,他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
「我會的!」
「對了,弟妹人呢?不是同你一塊的嗎?我出京之前,嫻妃娘娘和定國公再三囑咐,讓你們兩個注意安全。」
沈之硯想起喬姝媛有孕的事,他想了想選擇隱瞞。
「姝媛幫忙撤離村民去了,現在應該和餘家村的村民在一起。」
「餘家村就是濟仁堂那個試藥孩子的村落,姝媛也在他們家。」
盛景挑眉,露出一絲笑意:「這麼巧?既如此也好,你平定流民,她安撫百姓,這才叫夫妻齊心。」
沈之硯也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
此時的白山裡,佑佑感覺很不好。
她莫名其妙的開始心慌。
「怎麼回事?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嗎?」
「難道是流民情況不好?還是大哥出事了?」
張氏和餘林的心瞬間揪住。
楓哥兒可是在松陽城裡,要面對上萬的流民!
此時打探情況的人回來,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方才!方才我在山下碰見官兵了,還跟著濟仁堂的大夫!」
聽到濟仁堂,餘家人瞬間圍攏過去。
「濟仁堂哪個大夫?」楊氏著急的問道。
「是濟仁堂那個年輕的,他帶著官兵,說要燒村,除了咱們餘家村,其他的村子都有人沒離開,流民來的時候死傷無數!」
眾人嘩然。
餘家人鬆了口氣,不是楓哥兒。
那就說明楓哥兒在城裡,還是安全的。
他們不知道的是,餘楓現在以身試藥,早就在鬼門關走了幾趟了!
那人話還沒有說完:「不僅村民死傷無數,甚至那些流民還有疫病,為了保證疫病不傳染,必須將所有活著的人圈起來管理,至於死了的人……」
「全部燒了!」
「什麼?全部燒了?」
「這不是死無全屍嗎?」
「連入土為安都不行嗎?這也太殘忍了吧?」
人群瞬間哄鬧起來,完全不同意這個做法。
佑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懂什麼?都懂什麼?」
「疫病是什麼都不知道嗎?除了火燒沒有別的辦法阻斷!」
「還入土為安,生和死選哪一個都不知道嗎?」
「大家安靜!」玄天道長適時出聲。
「疫源若不用火燒,根本阻斷不了,隨意附著在屍體上,即便入土了,也會傳染活人,這樣的話你們還認為火燒殘忍嗎?」
王族長問道:「真有這麼可怕?」
村裡人都是地道本分的農民,哪裡見識過這些?
下意識覺得死者為大,人死就是要入土為安才對。
卻不曾想,有些事根本不是這麼簡單的。
喬姝媛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看過一些書,裡面記載過歷史上幾次大規模的疫病,都是火燒結束的。」
「甚至比這還殘忍,沒有對症的葯,即便是活人,隻要被染上,也會被活活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