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麗婉心裡湧起一股悲涼,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再改變的。
當兩個人之間的實力旗鼓相當時,其實更難調和——因為彼此都有了不再退步的資本。
直到這一刻,慕棲宸宛如一個沒有靈魂的人,萬麗婉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一開始就錯了。
可是,她現在連叫慕棲宸名字的勇氣都沒有了。
慕家二房和單家的人來「贖」單諾,得知單諾謀算,並得知慕棲宸長子胎死腹中,一時間兩家人齊齊退了一步。
單諾還真是不作聲不作氣搞了一個大的,這要如何才能平息慕棲宸和萬麗婉的怒火?
「嫂子,這單諾做出這等惡事也不是我二房教唆的,怎麼能讓我們負責呢?」二房夫人一臉訕訕。
「單諾嫁去你們家了就是你們的人,她是你孫子的母親,是你兒子的妻子,你們再不負責,難道讓我娘家來負責?真是想得出來!」單諾母親撇開眼。
「棲宸,你看吧,這件事你意欲如何?」單諾父親問。
慕棲宸厭惡的看了兩家人一眼擡腿出門。
一個字也不願意和這些人交流。
「單先生,我們是叫你們來解決問題的,來了還要我們告訴你們解決方法嗎?」月鬼代慕棲宸發言,「如何解決你們可以慢慢想,總之如果事情不能妥善處理,今天誰也走不了。」
一時間,幾個人臉色都非常的難看。
「惡毒的東西!當初想摔死我孫子,現在又摔死大房的孫子!」慕家二房夫人指著單諾的鼻子罵,「你動手就動手,為什麼要牽連我們?」
重點還是被受了牽連。
單諾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的坐在凳子上,直到這一刻心裡的怨懟和仇恨浮上面容和眼眶,兇狠的宛如地獄而來的厲鬼。
如果不是因為盛煙的存在,慕棲宸就會娶自己。如果慕棲宸娶了自己,自己就不會嫁給整天在外找女人的慕文浩,也不會面對慕家二房這樣極品的婆婆。如果慕棲宸愛的人是自己,自己怎麼會著了盛煙的道,讓盛煙流產呢?
說到底,自己原本才是慕棲宸的未婚妻,都怪盛煙這個第三者。
第三者……
對,盛煙是第三者!
偏執的人進入一種執念,早就忘記了,當初將盛煙叫來慕家,這是她自己的主意。
也忘記了,盛煙是被逼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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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鬼快步追上慕棲宸。
「老大,就去帝都嗎?」如果要去,他就立刻備機。
「去帝都幹什麼?」慕棲宸眼峰輕輕的掃過月鬼。
「……」當、當然是去*呀……難道不是嗎?
但是慕棲宸現在臉色太過難看,月鬼不敢說。
他怕他說了不該說的話,老大下一刻就會挑他上個擂台,單方面把他教育到懷疑人生。
「之前西裡爾家族有人想和我們談南非的礦產生意?」慕棲宸突然問。
月鬼想了想,「是有這麼一回事,西裡爾家族的一個支脈找我們的。當時因為盛大少和安斯利的關係,您拒絕了。」
「找人去洽談。」
「好的……啊?」
月鬼不懂慕棲宸是怎麼想的,「可是老大,那支支脈是安斯利的對手,換而言之就是盛大少的對手,您……」
您現在不應該去趕緊討好您的意向中的未來大舅子嗎,還去和人家的對手合作?您想孤獨終老?
慕棲宸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來。
月鬼立刻頷首:「好的,我立刻安排!」
車就停在醫院外。
司機下車為慕棲宸,打開車門:「慕總,請問去哪兒?」
「公司。」
「老大,不去……*……額。」月鬼在慕棲宸周身的低氣壓下收回了自己原本的話。
慕棲宸望著窗外景色飛速向後,不過轉瞬之間,這座熟悉的城市就給他帶來了一股空曠寂寥的感覺。
這裡不再存在他所的愛人。
去找她?
那要她願意見他才行。
盛霽陽接盛煙離開並沒有。特地隱瞞行蹤,否則月鬼不可能這麼快就查到他們的蹤跡,盛霽陽也沒有隱瞞安斯利的存在,這就是想告訴慕棲宸:如果盛煙不願意,就算慕棲宸找到帝都,也沒有辦法見識盛煙一面。
盛煙……現在恐怕是不想見他的。
他連孩子都沒保護好,她對那孩子從一開始排斥到現在的心心念念,最後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讓孩子離開,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最痛的人,隻有盛煙。
-
「霽,我不喜歡那一個噴泉,那個雕塑好醜。」
「霽,給我請一個料理師,我想吃法餐。還有新買的咖啡豆,酸味太重。」
「霽,你買的這個房子不好,都沒有獨立的山莊。」
「霽,我的實驗室呢?……你把我拐來你的祖國就開始虐待我?」
……
盛霽陽一個月前在帝都買了新房子,是一間上四層下三層的公館,不算很大,但就算是十來口人一起住也綽綽有餘。
盛煙和慕棲宸從前都不喜歡家裡有傭人出沒,從前別墅裡住著的,隻有做飯的明叔和兩個常用的阿姨,其他保鏢或傭人都配在旁邊的小別墅裡。盛霽陽現在也採用的是這種模式。
但是安斯利顯然非常的不滿意。
從下飛機到達新家,安斯利一路都在吐槽,用他那口音不太地道的國語喋喋不休,搞得聲音現在說國語都差點被帶偏。
盛煙才做完手術,一路都坐著輪椅。她向盛霽陽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在盛霽陽身邊附耳偷偷問:
「哥哥,他是話嘮嗎?他一直都這樣嗎?」
「他私下這樣。」盛霽陽無奈的笑一笑,似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安斯利。
「……」懂了,面對大多數人的時候,安斯利還是那一個高雅貴氣的西裡爾家族掌權人,但他的本質就是一個話嘮!
「我頭一回見比我還挑剔的人。」盛煙向安斯利豎起大拇指。
一些人午飯之後到達別墅,到了傍晚的時候,別墅裡從地毯到傢具全部被安斯利換了個樣。
「西裡爾先生,你是打算在這裡常住嗎?」盛煙非常想不顧忌對方是自己哥哥的好友兼上司,提醒對方,這房子是她的家,不是你的!
「當然不。」安斯利插著腰,原地轉了一圈,他發質偏軟,發現在空氣中顫動。他伸長白皙的脖子,對不遠處指揮保鏢的盛霽陽說,「霽,我想換個房子,換個有山的。」
盛煙:「……」這人好絕。
盛煙和他商量:「西裡爾先生,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哥『霽』,你這發音聽起來很像『雞』……」
「那叫什麼?」安斯利想了想,「陽?Sun?」
「……」你可能不知道,sun在我們這兒是「日」的意思,不知道還以為你罵人呢。
「那還是雞……不是,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