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兩個人都沒有否定傅司寒剛才說的話,也就是說……他們今天不是以蘇家後輩的身份前來?
眾人面面廝覷中,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開頭。
蘇老爺子沉得住氣,臉色變了變後,若無其事的往裡走,晚晚由傅司寒扶著,跟在蘇老爺子身後進入蘇宅。
「蘭兒,你剛才態度怎麼回事?那是你閨女,你說話跟和陌生人說話一樣!」一位蘇家太太不滿的對陳蘭說。
「是啊蘭兒,你剛才沒注意到傅司寒那反應,太嚇人了,他把言晚晚當眼珠子疼,你居然還給他的眼珠子臉色看。」
「陳蘭不合適我們說你,你以前對監獄裡那個冒牌貨都那麼好,怎麼換成自己親女兒就厚此薄彼呢?你想想你之前對你親生女兒都做過什麼事,現在別人好心讓你回國來了,你也不好好表現一下!」
「也不知道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
一群蘇家家眷你一句我一句的數落陳蘭的不是。
放在以前,她們可不敢這麼和陳蘭說話,對陳蘭幾乎隻有附和和奉承,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陳蘭被送出國的那段時間,原本屬於陳蘭這個當家主母的事物和權利被分給了蘇家好幾位近親太太,幾個人在家族的說話權雖然比不上從前的陳蘭,但是彼此分庭抗禮,各個都比現在才回國而無一實權的陳蘭有底氣。
「關你們什麼事!話多!」陳蘭不高興的瞪她們一眼,沉著臉走進老宅。
她當然知道言晚晚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蘇羽潔不是。
可是……
可是,她看到言晚晚那張酷似蘇老夫人的臉就感到厭惡!
如果不是親子鑒定書擺在面前,她絕對不會相信她生的女兒竟然張了這麼一張令她生厭的面孔!
「晚晚,你看那邊那個*,你小時候最喜歡在裡面玩了……」
「那顆桃樹你看了嗎?那是你出生那年你哥為你種的,說以後教你爬樹摘桃子。」
「還有那片假山,你小時候還請過幼稚園小朋友過來的玩捉迷藏,你就喜歡躲在那後面!」
……
這是晚晚第三次見蘇家老宅。
蘇老爺子左一句有一句的說著,為言晚晚介紹老宅。
有蘇老爺子這個大長輩在場,蘇晉這個當爹的反而沒有了什麼說話權。
「蘇老先生,」晚晚打斷他的話,「關於蘇家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您說再多也是白費功夫。」
蘇老爺子愣了一下,興奮的情緒瞬間崩盤,整個人的興緻落下,失落的不再說話。
蘇彥哲看著言晚晚,嘆了口氣。
她對老人家都說這麼狠的話,一點希望都不給,可見是真的對蘇家人沒有任何期待。
不過,想想他們家都做了些什麼,這也是應該的。
晚晚垂眸,向傅司寒懷裡靠了靠。
「怎麼了?不舒服?」傅司寒低下頭,溫聲問。
「沒。」晚晚搖頭,「有些累。」
來一趟蘇家老宅,比她想象中的累。
心累。
她隻是想來祭拜一下蘇老夫人,並不想應付這些人。
「晚晚累了?」蘇晉立刻說,「你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你先和傅三少先去休息休息?」
蘇晉雖然已經把自己定位為傅司寒的嶽丈,但是還沒有那膽子託大的稱呼傅司寒為賢胥。
又不是嫌現在的生活太好了。
「祭拜什麼時候開始?」傅司寒一副「趕緊開始,再東扯西扯一句,我要你們好看」的模樣。
傅司寒的耐心是出了名的差。
蘇晉為難的看向兒子,希望兒子能勸說一二。
他們今天叫言晚晚來又不是真的隻是想她祭拜老夫人,主要還是想和言晚晚聯絡感情。
蘇彥哲東看看西看看,假裝沒有注意到蘇晉的眼神暗示。
蘇老爺子把孫子的態度看在眼裡,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原本祭拜儀式的確還沒有開始,不過晚晚來,自然可以特殊些。隨我來。」
蘇家祠堂在老宅的最東邊。
蘇老夫人單獨一個小隔間,隔間的牆壁上掛著照片,照片下是排位,排位上刻著的是一個讓晚晚完全陌生的名字。
完全沒有音響,完全想不起來。
不過想來也是,她離開蘇家的時候才那麼小,恐怕都沒聽過蘇老夫人的大名。
晚晚送了一束鮮花。
「晚晚,來,上香。」蘇晉把香遞給言晚晚和傅司寒,「傅三少,這是你的。」
晚晚看了一眼,沒有接:「祠堂上香,這是親人才做的事。」
但是,我不是。
傅司寒笑了:「你覺得我這種人,像是會上香的?」
蘇晉感覺到一股由內而外的寒顫。
他竟然差點忘了,傅司寒可是親手弄了傅家一眾人,他的父親傅省、姐姐傅曼華、哥哥傅洋遷還有傅曼華的一雙兒女,全部不得善終。
這就是一個冷皿無情的惡魔,怎麼奢望他虔誠焚香?
眼見著言晚晚撐著腰,被傅司寒扶著走出祠堂,而那兩炷香孤零零的擺在檀木案幾上,蘇老爺子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心裡一陣鈍痛,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蘇老爺子望向牆上亡妻的畫像,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
對不起啊老婆子,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沒有把孫女給你帶回來!
蘇晉想跟上繼續勸說言晚晚,被蘇彥哲攔住。
「父親,晚晚現在不想讓人打擾。」蘇彥哲說。
蘇晉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我是她爸,親爸!怎麼就打擾了?彥哲,你到底是不是蘇家人?你怎麼不幫著我們?」
「您這個父親,晚晚承認了嗎?」蘇彥哲沒忍住,直接笑了,「而且,您想想您剛才說的話,是不是潛意識裡就沒有把晚晚當成蘇家人?」
蘇晉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說的話還真有這個意思,臉色微變。
「可是,我就是她名正言順的爸!」
「是嗎?」蘇彥哲問,「那蘇羽潔呢?我是指,監獄裡的那個蘇羽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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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走了幾步,發現蘇晉等人沒有跟上來,莫名鬆了口氣。
「阿寒,其實我剛才想起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