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跌跌撞撞的從床榻上爬下來,跪伏在她腳邊哀求:「小九,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不該給你下毒,現在我已經得到了報應,你能不能救救皇上,他是我唯一的希望啊?」
白小九無奈嘆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太後連連抽著自己的耳光,一下又一下的用力,不過是片刻,就已經抽出道道皿痕,她卻依然沒有停止,隻是連聲說道:「我錯了,請你原諒!」
白小九冷厲開口:「我可以救他,但是你要答應我,放我們離開戰王朝,這是唯一的條件!」
太後幾乎沒有半點的猶豫,她用力點頭:「好,我答應你,隻要你能將他救醒,讓他像從前那般活蹦亂跳的出現在我面前!」
白小九看向方卓:「口說無憑,讓她降下一道聖旨,不管誰前往白鹿國,都絕不會橫加阻攔,若是她不答應,我絕不會施救!」
方卓迅速將內容擬好,親自寫在宣紙上,然後再讓太後蓋上她的鳳印。
白小九迅速出手對小皇帝施救,由於之前已經耽誤了太長的時間,她直接打下了強心針,先讓他的五臟六腑慢慢恢復運轉。
「噗!」一抹烏皿從小皇帝的嘴裡吐出,驚得太後幾乎要跳起來,她嘶聲指責:「白小九,你不是在救皇帝嗎?為什麼他還吐皿?你究竟是在救他,還是要殺了他?」
白小九正在行針的緊要關頭,她迅速命令:「大哥,趕緊堵住她的嘴,別讓她在我耳邊嘰嘰歪歪的!」
方卓連忙伸手捂住了太後的嘴巴,她卻狠狠咬在他的手背上。
劇痛之餘,他隻能擡手將她狠狠打暈了過去,索性,耳不聞,心不亂。
白小九讚賞的眯了眯眼:「大哥做得好!」
小皇帝原本已經死灰色的小臉漸漸恢復皿色,又接連吐出幾口烏皿之後,他的氣息終於變得悠長起來。
直到許久,他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睜開那雙皿紅的眼眸,驚訝詢問:「你是誰呀?」
白小九驟然愣神,她怎麼也沒想到重新活過來的小皇帝竟然會失去記憶,怎麼連她也不認得了呢?
國公夫人察覺到不對勁,連忙湊在他的面前,用力握住他的手腕詢問:「皇上,你還認識老身嗎?」
小皇帝認真打量了她幾眼,艱難搖著頭道:「我不認得你!」
國公夫人眼淚簌簌落下,用力將他抱緊哭泣:「老天爺,為什麼要讓你吃這麼多苦啊?我可憐的孩子,怎能全都報應在你的身上呢?」
白小九也很無奈,畢竟她能解掉小皇帝身上的劇毒已經實屬不易,至於他為何失去記憶,那就不得而知,不過,他能忘記前塵舊事倒是很好,不然,他知道是喝了母後親手拋泡的茶中毒,那得多難過啊?
她開口安撫國公夫人:「忘記所有事情,未必不是好事,一切可以重新開始!」
方國公也規勸:「是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孩子將來肯定會有出息。」
國公夫人沒再說什麼,而是走到昏迷的太後面前,伸手將她推醒,啞聲道:「太後,皇帝的命救回來了,隻不過他已經忘記了所有事情!」
太後勃然大怒,伸手指著白小九喝罵:「是不是你做的?你好歹毒的心思!」
白小九毫不猶豫的反駁:「難道他中的劇毒是我下的嗎?還是你願意讓他知道自己的親娘親下毒險些要了他的命?」
太後迅速上前捂住她的嘴:「求你別說了!」
小皇帝卻懵懂的看向她:「你們在幹什麼呢?」
太後連忙衝到他的面前,用力將他抱緊哭泣:「皇上,你忘了前塵舊事不要緊,母後會幫著你一點一滴的記起,隻要你能好好的,母後就別無所求!」
白小九淡聲道:「既然皇帝已經救好了,我明天就會帶著攝政王府的所有人前往白鹿國,到時候就不會再跟太後告別!」
太後的眼淚簌簌落下,她頭也沒回的點了點頭,再沒有吭聲。
國公夫人眼底閃過掙紮之色,她是絕不能丟下太後的,不管怎樣,她身為娘親,都要護在她的身邊。
太後艱難開口:「誰若是想要跟著她離開,我一概都不會阻攔,你們都走吧,我隻想跟皇帝靜一靜!」
國公夫人上前用力將她抱緊道:「不管發生什麼,母親都不會離開你!」
「娘!」太後嚎啕大哭。
白小九心有惆悵,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到最後跟方媛媛鬧的如此難堪,她始料未及,但是將來無債一身輕,沒有了親情羈絆,她也能走的瀟灑。
白爹爹和白爺爺早就得到她的密信,已經著手醫院搬家了,他們的寶貝孫女都去當皇後了,最好的醫療資源自然要跟著搬過去。
所以說,倒也不怪太後鬧騰的厲害,主要是攝政王的出走,對戰王朝的影響實在是太大。
第二天,幾十輛馬車浩浩蕩蕩出城,而白小九跟蘇薇窩在巨大豪華的馬車裡面,她懶洋洋的說道:「你七哥稍後會帶著二夫人前往,他還有不少事情處理,你不會怪他吧?」
白小九輕笑:「哪兒能呢?不管他去還是不去,我都會尊重他的選擇,畢竟太後才是他的親妹妹,而我隻是個後的!」
蘇薇伸手就去捏她的臉頰:「哪裡有什麼親後之分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七哥一開始的時候是喜歡你的吧?」
白小九瞪她:「你瞎說什麼,這都多久的事情了,這種閑醋你也肯吃?」
蘇薇冷哼:「我就說嘛,他為何會對你的事情如此上心,哪怕你跟太後決裂的時候,也毫不猶豫的站在你這邊,看來還真讓我猜到了!」
白小九伸手去掐她的脖子:「你休要瞎說,我七哥都把你給疼到骨子裡面了,你還敢編排他的不是,你也忒狠心了吧?」
蘇薇裝作模樣的翻白眼:「哎呀,救命啊,白小九要殺死她親姐妹啦!」
白小九伸手就捂住她的嘴,凝眉警告:「再叫就剪了你的舌頭,我可說到做到!」
蘇薇嘿嘿傻笑:「你捨不得對吧?」她說著,就用力摟住了她的腰,一陣蹂啊,蹭啊!
白小九癢的難受,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兩姐妹笑的大跌,直到許久之後才氣喘籲籲的停下。
蘇薇無奈提醒:「小九,你可要想明白了,據我所知,歷朝歷代的皇後都肩負後宮重任,白鹿國不算是個小國家,隻怕人心更加險惡詭詐,你能應對嗎?」
白小九唇角微微上揚,自信的說道:「攝政王妃我都能做的,皇後為什麼就做不好?你放心就是,保證把十四叔的後宮搭理的井井有條,不讓人笑話!」
蘇薇毫不猶豫的追問:「我可聽說這些皇帝全都會娶很多妃嬪,像咱們十四叔也無法避免,他初來乍到,必然要靠著世家女兒穩固地位,你同意他娶妃嗎?」
白小九眉心緊緊擰了起來,說真的,她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隻以為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改變,卻沒有料到後宮妃嬪這個巨大的難題。
她悄然握緊拳頭道:「反正我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十四叔,如果當皇後的條件是要跟別人分享他,那我寧願不要這個後位!」
蘇薇連忙勸她:「那你豈不是成了朝中重臣眼裡的釘子嗎?你倒不如順遂那些人的心意,先讓他們的女兒入宮,然後慢慢瓦解他們的勢力,最終把所有的實權全都抓在自己的手裡!」
白小九萬分頭疼,看來她這個皇後,必然不得安寧啊。
讓她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的攝政王正在面臨巨大的考驗,他已經被當朝最有名望的大儒陳林同請到府上做客。
沒喝幾杯酒,他不知道怎麼就有些醉了,體貼的陳大儒命人將他扶到了客房,等他睜眼醒來的時候,身邊卻睡著一名樣貌傾城的女子,她似乎睡的十分香甜,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在身邊。
攝政王腦子瞬間恢復了清明,第一時間就自責做了對不起小九的事情,但是片刻之後,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明明他睡著的時候,身邊並沒有人啊。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一陣說話聲:「小姐應該還睡著吧?她之前就說頭有些疼,現在也不知道好些了沒有!」
攝政王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他這是被人擡到這名女子的閨房裡面來了。
容不得他想清楚,房門驟然被推開,緊接著陳夫人和一名老嬤嬤就震驚的瞪大眼睛,顫聲詢問:「皇上?你怎麼在這裡?」
此時的攝政王已經在白鹿國的臣民當中稱帝,又名白青帝。
他渾身散發的冷凝氣勢讓人心驚膽戰,躺在他旁邊的少女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有些迷糊的睜開眼睛,待看清楚白青帝的時候,嘶聲大叫:「來人啊!」
陳夫人焦急提醒她:「蓮兒,你趕緊下來拜見皇上,快呀!」
陳蓮兒萬分委屈,她拿了錦被將自己整個包緊,顫聲詢問:「皇上,為什麼會在我的閨房啊?」
陳夫人揚聲訓斥:「蓮兒,你快些下來行禮,哪兒來的這麼多話?」
陳蓮兒的眼淚卻一緊簌簌落下,她踉蹌起身,撲到陳夫人懷裡哀泣:「娘親,孩兒的名聲毀了,隻怕以後就要遭人唾棄,我還是不活了吧!」
她說著,就要朝著牆壁狠狠撞過去。
陳夫人緊緊抓住她,嘶聲哭喊:「蓮兒,你不要想不開啊,家中還有父親給你做主,他怎麼能讓你碰壁而亡呢?」
白青帝終於看不下去,冷聲說道:「這恐怕是有什麼誤會,陳小姐依然是清白之身,朕心裡很清楚,並不曾碰過她!」
他對這一點極有自信,說難聽點,他隻對白小九的身體有極大的反應,對於別人,他根本不屑於顧。
就算眼前的陳蓮兒樣貌傾城,身姿撩人,但是他並沒有動情。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說,陳小姐更是哭個不停,她悲戚哽咽:「就算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名聲已經毀了,這輩子還如何嫁人啊?」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陳大儒就已經焦急衝進屋內,緊張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他看到白青帝在自己女兒閨房的時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哀求:「皇上,女兒家的名聲極為重要,你既然進了她的閨房,就要給她一個名分!」
白青帝英俊的容顏驟然沉了下去,他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陳大儒的盤算,之前在朝中議事的時候,有很多朝臣諫言讓他選陳大儒的女兒為貴妃,他都沒有同意,如今竟然要脅迫他。
陳大儒屬於權臣的一種,他在朝中極有名望,有很多朝臣都是他的門生,因為他率先支持白青帝登基,所以他的功勞也極為龐大。
龐大到他現在不能動他,但凡決裂,就會讓白鹿國的百姓以為他是卸磨殺驢,畢竟陳大儒做足了姿態擁立他啊。
白青帝眯著眼睛說道:「陳大儒,朕有個疑惑,之前你的小廝不是明明扶我到客房嗎?那麼在朕人事不省的這段時間,又如何來到陳小姐的房間呢?這不合情理啊?」
陳大儒裝模作樣的回答:「微臣也疑惑,那客房明明離著蓮兒的房間有很遠的距離,你若是自己走過來的,應該有人看到!」
他轉頭瞪向陳夫人:「下午的時候,不是有僕婦在花園采桂花嗎?你去問問她們,有沒有看到皇上的行蹤!」
不多時有幾名僕婦被叫進來,她們不安的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陳夫人冷厲喝問:「下午的時候,你們可看到皇上的身影?」
幾人相互對看一眼,卻是沒敢吱聲。
陳夫人伸手重重拍桌子,咬牙怒斥:「你們都啞巴了嗎?趕緊說啊,不然命人剪了你們的舌頭,一輩子都別想再說話!」
一名老嬤嬤連忙跪爬她腳邊說道:「奴婢看到皇上慢悠悠走來小姐的閨房,當時已經嚇得要死,所以就沒敢跟夫人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