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殿內,昏迷的月妃終於清醒過來,她眨動一下茫然的雙眸,啞聲呼喊:「小九?你在哪兒呢?」
守在她旁邊的方媛媛迅速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指,哭泣道:「娘娘,你終於醒了!」
月妃強撐著坐起,眯著眼睛詢問:「什麼時辰了?怎麼還掌著燈呢?」
方媛媛連忙回答:「已經是子時,娘娘現在覺得如何?可還疼嗎?」
月妃當然是疼,但是此刻的疼已經是在她的身體承受範圍之內,至少沒有鑽心蝕骨啊。
她再次撐開眼皮,竟然沒有看到白小九,不由得有些疑惑:「小九呢?為什麼她沒在?」
方媛媛聽到她問,眼淚就再也止不住,她哽咽道:「回稟娘娘,小九她被皇上帶走了,之前五皇子說她是刺客,要刺殺你,便來冷月殿緝拿。」
月妃驚得面色鐵青,皇上現在這般模樣,小九落到他的手中還有好嗎?不管怎樣,她都要去救人,哪怕拼著一條老命不要,也必須趕過去。
她掙紮著起身,嘶聲說道:「快給我套衣裳,我得去見皇上!」
方媛媛也擔心白小九,畢竟是跟著她一起進宮的,還是娘親求來的,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啊。
手忙腳亂的幫著月妃套衣裳,但是她剛剛挪動一步,身上就疼的冷汗直流。
方媛媛連忙把她扶住,急聲呼喊「:成嬤嬤!」
守在外頭的老嬤嬤急忙跑進來,雖然身上的衣裳換了,但是額上的傷卻顯而易見,她看到月妃站起來,就噗通跪在地上大哭:「娘娘,活過來就好啊!」
月妃凝眉訓斥:「你趕緊去找幾個人擡著軟轎過來,我要去見皇上!」
成嬤嬤哭著搖頭:「娘娘,你去不得,咱們冷月殿外面被禁軍重重包圍,沒有五皇子的命令,誰都不能出去,之前因為他要抓走九小姐,已經死了不少人,全都擱西牆角扔著呢,等著他們往外拉。」
月妃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眸說道「:小九陷入危險當中,本宮若是見死不救還是個人嗎?月華回來,他會恨死我的。」
成嬤嬤著急的直哭:「可咱們怎麼救?根本就出不去啊!」
月妃認真想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本宮手上有皇上禦賜的令牌,那些禁軍不敢阻攔。」
成嬤嬤不敢再說什麼,迅速命人擡了軟轎進殿,小心翼翼的將月妃攙扶進去,擡著她往外面走去。
空氣中傳來陣陣的皿腥氣,熏的月妃連連作嘔。
她怎麼也沒想到,冷月殿竟然有一天會成為修羅場,而這一切全都五皇子做出來的,他怎麼敢?他到底憑仗的是什麼?
沒容她想明白呢,外面就已經傳來呵斥聲,上百名禁衛軍攔在她們的面前,手中長劍閃爍著凜冽的光芒。
成嬤嬤急忙開口:「月妃娘娘有事要去見皇上,你們還敢攔著嗎?」
禁軍統領一聽轎子裡面坐的是月妃,便拱手說道:「回稟娘娘,此時已經是子夜,皇宮嚴禁任何人行走,莫要壞了規矩。」
月妃掀開轎簾,揚了揚手裡的令牌:「這是禦賜金牌,陳統領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吧?」
陳統領面色變了變,片刻才凝眉規勸:「娘娘,此番皇宮不太平,你還是回去吧,凡事等天亮再說。」
月妃怎麼肯依,若是等到天亮,隻怕要給白小九收屍了,她絕不能同意。
她厲聲斷喝:「怎麼?陳統領連皇上的禦賜金牌都不認,莫非是要帶著你的禁軍造反嗎?」凜冽的尾音揚起,讓陳統領渾身打了個寒顫。
不管怎樣,身為禁軍統領,他深刻明白禦賜金牌的重要性,如果膽敢不從,隻怕人頭不保。
他仔細思索五皇子交代的命令,隻說好好保護月妃娘娘,不容的她有失,可沒說不讓她出門啊。
幾番斟酌,他終於開口:「屬下隻是顧忌娘娘的安危,既然你執意要去皇上的寢殿,自然是攔不得!」
隻聽他一聲令下,禁衛軍便已經散開。
月妃心急如焚的催促著擡轎子的宮人,不多時便已經趕到戰安帝的寢殿外面,她被人攙扶著走下轎子,就看到有小太監在外面攔著。
「娘娘,皇上已經安寢,不得打擾!」他謙卑的躬身。
月妃娘娘連忙往他的手裡塞銀票,一邊還急聲詢問:「小九呢?她不是被皇上帶過來了嗎?」
這小太監從前受到過她的不少賞賜,況且現在的月妃還是後宮之主,自然對她也是百般的客氣恭敬,他凝眉沉吟:「娘娘,奴才不知道小九姑娘的下落,但是卻能知道她根本就沒跟皇上在一起。」
月妃面色急變,片刻之後,眼底悄然閃過一抹輕鬆之色,隻要人沒在皇上的跟前,就肯定會傷不到。
她壓低聲音詢問:「我身邊的宮人都說小九被皇上帶過來了,你既然沒見到,那你知道有什麼人從皇上殿內出來嗎?」
小太監被問住了,按理說皇上跟前的事情絕不能往外說,就連後宮妃嬪也不能打聽。
看到他沉默的臉色,月妃就有了主義,她皺眉提醒:「你應該知道,皇上最喜歡這白丫頭,她若是從宮內出事,任何人都得問罪。」
小太監苦著臉回答「:娘娘,你這不是為難小的嗎?真不知道啊!」
月妃退而求其次:「你可以不說,但是我問,你隻管點頭搖頭行嗎?」
「五皇子!」她猛然開口。
小太監猶豫一下,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後才用力點了點頭。
月妃就明白過來,白小九的失蹤肯定跟五皇子有關係,至於他把人藏到哪裡去了,還真是猜不透。
她沉默片刻才帶人離開,走到花園子的地方,她才咬牙看向方媛媛:「如今,隻能你去救小九了,你先換上宮婢的衣裳,往啟運殿那邊走。」
方媛媛絲毫沒有半點遲疑,迅速換妥衣裳。
月妃複雜的眸光落在成嬤嬤的身上:「離著五皇子最近的宮殿是淩竹閣,那曾經是早夭的三皇子宮殿,因為他喜愛竹子,所以宮殿內有一片竹林。」
成嬤嬤眸光閃了閃,將她遞過來的火摺子緊緊握在手中,緩緩跪下磕頭:「老奴知道該怎麼做,從今往後再不能伺候主子,還請主子保重身體!」
月妃眼底湧出淚水,用力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會好好安置你的家人。」
看著成嬤嬤的背影消失在夜幕當中,她才看向方媛媛:「待那邊火勢燃起來,五皇子離的最近,肯定會最先帶人過去救火,而你趁著混亂的時機,到啟運殿尋小九!」
方媛媛咬唇應下,她哪怕心裡再害怕,為了小九也能豁出去命。
不多時,淩竹閣果然燃起了大火,空氣中都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爆響。
五皇子正抱著白霜霜睡的沉,明天是他的好日子,他幾乎徹夜難眠,好不容易才眯一會,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呼喊聲。
「走水啦!」
他渾身打了個激靈,猛然睜眼醒來,急忙將壓在身上的白霜霜往一邊推開。
她有些迷糊的呢喃:「殿下?你怎麼啦?」
五皇子一邊迅速套衣裳,一邊沉聲說道「:剛剛聽到外頭有人在喊走水,我得趕緊去看看,可千萬不能出任何的疏漏。」
他剛走出門口,一陣嗆人的煙塵味就鑽進了他的鼻子。
「咳咳!」他劇烈的咳嗽幾聲,厲聲大喝:「來人,外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名侍衛統領快步而入,著急的喊道:「回稟殿下,是淩竹閣那邊走水,因為火勢太猛,已經朝著啟運殿這邊來了!」
五皇子嚇了一跳,那還了得,他趕緊往外急匆匆的走:「所有人都去救火,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