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九反駁:「蘇薇她不是病秧子,她隻是恰好生病,誰能保證這輩子都不會生病?」
太後凝眉說道:「那你能保證她為七哥孕育子嗣嗎?要我說,這成親就算了吧,京城內有很多貴女呢,我可以給七哥再挑一個?你說呢?娘親?」
國公夫人連連點頭:「你說的對,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趕緊給你七哥挑選一名能生孩子的貴女,咱們國公府不能再讓人詬病了!」
白小九眼見國公夫人聽不進去她的勸說,便起身道:「既然娘親傷勢無礙,我就先回王府!」
國公夫人連忙握住她的手哀求:「小九,你不要怨恨娘親,我也是被逼無奈,身為國公府的當家夫人,我不能讓別人戳脊梁骨,更不能做國公府的罪人!」
白小九苦笑道:「你有你的考量,我也有自己的立場,這件事情,我不想再過問了,既然國公府容不下蘇薇,那我就把她先帶走!」
看著她轉身快步離開,國公夫人悄然握緊了手中的錦帕,她低聲呢喃:「蘇薇是個好姑娘,可她不能生孩子就不行!」
白小九來到外面,就跟倚在牆壁上的蘇薇說道:「先跟我回去國公府吧?正好小五寶想你了,不去看看他嗎?」
蘇薇眨了眨眼睛,聰明如她,很快就猜出小九跟國公夫人談崩了。
她點點頭:「好,我跟你回去王府!」
方小白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呢喃:「薇薇,求你不要離開。」
蘇薇垂下眼眸,貪婪的看著他那雙大手,片刻之後才狠狠的掰開,凝聲說道:「我是小五寶的乾娘,他說想我了,我就得趕緊去看看他!」
她疾步往外走,再沒看方小白一眼。
白小九艱澀開口:「七哥,你最近還是不要惹娘親生氣吧,她的情況很不好,不然我也不會執意要把薇薇帶回去!」
方小白點頭應道:「我記下了,你要照顧好蘇薇,尤其是她還生病,我卻不能守在她的身邊,我真是很慚愧!」
白小九柔聲安慰他:「有我在,絕不會讓蘇薇受委屈!」
太後此時已經快步走出來,她沉聲呼喊:「七哥,娘親讓你進去,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蘇薇回到王府,就把自己關進院子,任誰都不肯見。
直到第二天,鳳媽匆匆找到白小九,急切說道:「王妃娘娘,外頭傳來消息,太後要為七公子選正妻了!」
白小九驚得險些將手中的茶水打翻,她凝聲呢喃:「怎麼會這麼快?」頓了片刻,又迅速詢問:「沒把這個消息告訴蘇薇吧?」
鳳媽愣神:「老身來的時候,看到小郡主往蘇薇姑娘的院子跑去了!」
白小九面色大變:「糟糕,咱們趕緊過去!」
等她趕來的時候,卻看到戰初月和戰楚嬌兩人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她們看到白小九的時候,便一頭紮進她的懷裡:「娘親,你快去看看薇薇姨,她的身體內流了很多皿!」
白小九迅速衝到屋內,就看到面色慘白的蘇薇倒在皿泊之中,鮮皿還在不斷的流出,染紅了她素色的裙子,就像是妖嬈盛開的花朵。
戰初月擔憂詢問:「娘親,薇薇姨這是怎麼了?」
白小九毫不猶豫的回答:「我現在必須要給她手術,不然她性命不保!」說完,她就把人抱了起來,疾步往藥房走去。
冷漠離正帶人巡邏,乍然看到白小九匆忙抱著蘇薇出來,滴滴答答的鮮皿異常駭人。
他迅速跑過來,急切說道:「百王妃,你把她交給我,我來抱著她!」
白小九看了他一眼,就把蘇薇交到他的手中。
冷漠離低頭看著她那張消瘦且蒼白的小臉,顫聲呢喃:「蘇薇,求你一定要無礙,如果你有什麼事情,我也不會再活下去!」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擔憂,蘇薇艱難的撐開眼皮,皺緊眉心說道:「冷漠離?為什麼會是你?」
冷漠離低頭瞪她:「為什麼不會是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反正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哪怕隻是看著你跟別人在一起幸福,我也毫無怨言!」
蘇薇吐出兩個字:「傻瓜!」
冷漠離無奈嘆息:「是,我很傻,但是為了你,我心甘情願!」
藥房那邊木子林也趕了過來,他聽說蘇薇情勢危急,早就準備好了手術台,他將所有的器具消毒,等著配合做白小九的手術助手。
冷漠離將蘇薇放在手術床上,卻沒有退出去,他忐忑不安的詢問:「白王妃,我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嗎?」
白小九直接拒絕:「不可以,這裡是無菌環境,你留在這裡,會有潛在的危險,她做的手術不大不小,萬一感染細菌可就麻煩了!」
冷漠離隻得點了點頭:「那好,我出去等她!」
他轉過身溫柔的握住蘇薇的手腕:「蘇薇,你要好好的醒來,我會是最忠實的後盾,如果你無路可去,我陪你浪跡天涯!」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木子林無奈嘆息:「這位還真是個情種,直到現在還不肯放棄,明明啞奴那小姑娘一直追著他,他卻看都不看一眼,也是可憐!」
白小九擡眸瞪他:「你還說別人,你自己弄明白了嗎?夾在曉蝶和白霜公主兩邊為難,你不更糟心啊?」
木子林面上閃過訕訕之色,他連忙說道:「行了,小九咱們趕緊給蘇薇做手術,看她流了那麼多皿,情況不太好啊!」
白小九何嘗不明白呢?這應該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導緻腫瘤破裂,除了切除子宮,絕不會有別的辦法救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催促:「別墨跡了,趕緊給她動手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冷漠離始終站在藥房外面,動也不動,就像是個木頭樁子。
啞奴遠遠的看著他,悄然握緊拳頭。
「嘿,啞奴姐姐,你看什麼呢?」身後猛然傳來戰初月的聲音,讓她驚得渾身打了個寒顫。
她連忙捂住她的小嘴巴提醒:「月郡主,你小點聲,可別驚動了冷大哥,他正擔心蘇薇姐姐呢!」
戰初月拉下她的手道:「啞奴,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現在趕緊去國公府給我小白舅舅送信,就說薇薇姨病發,他肯定會來王府,你的冷大哥不就失意退走了嗎?到時候你再去安慰?」
啞奴下意識的詢問:「這樣不會讓冷大哥生氣吧?」
戰初月小大人那般的抱緊雙臂:「哼,救你這般瞻前顧後的,永遠也休想得到你冷大哥,這多好的機會啊,男人失意的時候,你不正好趁火打劫!」
啞奴咕噥:「我怎麼覺得這趁火打劫用的不對呢?」
戰初月擺擺手:「哎呀,你別管用的對不對,意思明白就成,都說好女怕纏郎,就你冷大哥這般執著,保不齊我薇薇姨不會動心!」
啞奴咬了咬牙:「月郡主說的對,我現在就去國公府報信!」說完,她便疾步離開。
戰初月眯眼笑道:「這才對嘛!」
啞奴很快來到國公府,就看到門口停著很多馬車,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低聲呢喃:「國公府好熱鬧啊,這是在辦宴會嗎?」
守在門口的小廝已經看到了她,連忙上前打招呼:「這位小姐,你也是參加國公府七公子的選妻宴嗎?」
啞奴整個人都驚了,蘇薇生死不明,方小白竟然還要選妻,他太過分了吧?想到這裡,她就快步往裡面沖。
小廝連忙上前將她攔住:「這位小姐,你得通報自己的姓名啊,你是哪家哪戶的貴女?」
啞奴倔脾氣上來了,她擡手將小廝狠狠推開,厲聲訓斥:「我是攝政王府的,你再敢攔我,我就弄死你!」
小廝被她的氣勢嚇了一跳,連忙躬身行禮:「是奴才眼拙,隻是太後娘娘交代,今天攝政王府來人,一律不見!」
啞奴譏誚揚唇:「吆喝,方七少這是心虛了吧?我今天非要大鬧她的選妻宴不可,這種負心的男人,就該狠狠的揍一頓!」
她擡腳就把阻攔的小廝踢翻,快步往府內衝去。
此時國公夫人正在太後的陪伴下跟那些京中貴女寒暄,易容過後的白小鷺就隱藏其中,她以技藝揚名,成為熱門人選。
方小白卻是意興闌珊,他根本就看都不看那些貴女一眼,腦子裡面總是不斷浮現出蘇薇的背影,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糟亂,一名長相美艷的女子怒氣沖沖的跑進來,她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熱茶,兜頭往方小白的臉上淋去。
太後跟國公夫人面色大變,她們已經認出來人是啞奴,她是白小九的貴客,身份尊崇,自然不該怠慢。
太後迅速開口:「啞奴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啞奴也沒有理會她,而是眸光灼灼的盯著方小白:「方七少,現在我蘇薇姐姐正在做手術,你就半點不在乎她嗎?」
方小白面色大變,他急切追問:「你說什麼?蘇薇她怎麼了?」
啞奴毫不猶豫的回答:「得悉你要選妻的消息,她受了巨大的刺激,不但暈了過去,身體還流了很多的皿,把白王妃急壞了,帶著她去藥房做手術,到現在還沒出來!」
方小白再也無法鎮定,他不顧別人異樣的目光,快步就往外沖。
國公夫人卻厲聲大喝:「方小白,你給我站住!」
他的腳步猛然頓住,轉過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娘親,你就讓我去看看薇薇好不好?我那麼愛她,怎麼能棄她於不顧呢?」
國公夫人聲嘶力竭的阻攔:「我絕不允許,隻要你敢踏出國公府的大門,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娘親我的忌日!」
方小白嘭嘭嘭的給她磕頭,哪怕他的額頭已經流出皿來,國公夫人依舊沒有改變主意。
啞奴總算是明白,並不是方小白不肯去見蘇薇,而是因為國公夫人的阻攔,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七公子,你不用為難了!」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太後看著她的背影,連忙喊道:「等等!」
啞奴疑惑的看向她:「太後娘娘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太後溫婉笑道:「啞奴姑娘,麻煩你告訴小九,等這邊選妻宴結束之後,小白會帶著新婚夫人前去探望蘇薇,也不枉他們相好一場!」
啞奴冷笑出聲:「太後娘娘,你這是嫌棄我蘇薇姐姐死的慢吧?做人不要太絕好不好?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你身為太後,這個道理難道不明白?」
太後聽了她的話,氣的渾身顫抖,她咬牙訓斥:「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如此難聽?不是你讓我七哥去看她的嗎?我都已經答應了,你還想要怎樣?」
啞奴糾正她的話:「我剛剛是說讓七公子現在去看她,並不是帶著什麼新婚夫人,耀武揚威給誰看?」
國公夫人不耐的開口:「算了,你讓她走吧!」
啞奴再沒理會眾人,直到走出國公府之後,她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來,她們怎麼能這樣心狠的對待蘇薇姐姐?就因為她不能生孩子嗎?
此刻,她心裡隱隱有些後悔前來國公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就不該對冷大哥抱著半點希望。
蘇薇姐姐太可憐了,需要他在身邊安慰!
她悵然的擡眸看向艷陽高照的天空,明明太陽如此耀眼,可她為什麼感覺那麼冷呢?
方小白磕頭到最後皿流滿面,國公夫人沖著他憤怒大喊:「你是要逼死娘親嗎?方小白,今天你無論如何也要選出正妻!」
他凄然的笑了笑,整個人仰頭往後倒去。
「方公子!」白小鷺迅速衝上前,將他一把抱在懷中。
國公夫人迅速跟太後交換了一個眼神,眼前這個姑娘著實緊張方小白,倒是合適的人選,雖然是個孤女,但是更好調教不是嗎?
兩人連忙說道:「姑娘,你趕緊把他扶回到院子去吧,勞煩你照顧一下他!」
白小鷺眼底閃過一抹算計,乖巧回答:「是,兩位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方公子的。」
看著她扶著方小白離開,國公夫人才眯眼笑著招呼眾人:「大家趕緊入席吧,這可是從宮裡出來的禦廚做出來的!」
雖然眾人心裡有些失落,但是國公府的地位在那裡擺著,大家隻能強打起精神應付著。
回到房間的方小白很快清醒過來,他轉頭對上一雙陌生的眸子,凝眉詢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