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王最終還是帶着雲瑤出去轉了一圈,雲瑤像個小孩子一般,披着厚厚的披風,挺着明顯的孕肚走的很是歡快。
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雲瑤蹲在地上,将一個小紙包藏在了手心裡。
這是那個神秘人前兩天叮囑她的位置。
雲瑤站起身來,寬大的披風将她整個人都圍在了裡面,顯得整個人更是瘦弱。
溪王難得的走過去,攙扶住了有些站不穩的她,“小心些。”溪王說道。
雲瑤低垂下眼睛,往前走了一步,順勢将自己的手塞進了溪王的掌心裡,溪王身體頓了頓,可終究沒有甩開,也沒有做什麼。
“殿下,過幾日便是小皇子的滿日宴了。”雲瑤低聲說着,說完就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邊垂着眼,一幅乖巧的模樣。
溪王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在自然是要随着本王一同去的,作為整個王府裡唯一一個懷了本王孩子的人,本王又如何會讓你受委屈。”
正妃娘家勢力頗大,她一直被強壓了一頭,如今哪怕有孕也是被殿下單獨放在了這個小院子裡,簡直是與世隔絕。
可殿下這句話說出來便不一樣了,小皇子的滿月宴殿下斷然沒有帶兩個人去的道理,既然殿下說了會帶着她,那便說明正妃那邊不會去。
雲瑤勾了勾嘴角,任由溪王牽着她的手再次回到了那個近乎封閉的小院子裡。
仔細算來,溪王來這一趟在她這裡待的時間不超過一炷香。
雲冷笑着,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裡面的孩子早就沒了生命氣息,她也并不願給他生下這個孩子,隻是想想用這個孩子還能把雲錦曦拉下水,雲瑤便覺得自己快活極了。
将軍府中,雲錦曦正躺在陸翊的大腿上,百無聊賴的看着手裡的話本子。
陸翊還真是說到做到,她覺得自己一個人養胎很無聊,随口說了句讓陸翊陪她,陸翊還真就把書房的東西都搬到了屋裡,哪怕是批閱公文都不離開雲錦曦半步。
看了半天話本子,雲錦曦終于忍不住了,把話本随手丢在一邊,手指戳着自己軟乎乎的肚皮,說道,“你個小壞蛋,等你順利從我肚子裡出來了,你娘我一定要跑出去痛快的跑幾圈,還要去最好的酒樓痛快的吃一頓。”
陸翊捉住她那隻胡亂揮舞的手,把她的手嚴嚴實實的控制在自己的手心裡,無奈的看着她說道,“你若是不好好休養,隻怕躺在床上的時間會更長,本來隻需半月,再折騰下去,恐怕要一個月了。”
雲錦曦撇了撇嘴,再次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裡。
生孩子還真是個麻煩的要命的事情,原以為在現代要定時去體檢,還要吃各種各樣的藥物,注意這個注意那個就已經足夠麻煩了,沒想到古代更是繁瑣。
被困在床上動也不能動,每天還要被迫喝下那些黑漆漆的湯汁,湘兒每天在她耳邊說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甚至湘兒已經開始為她這個還未出生的小寶寶做起了虎頭帽等小孩用品。
雲錦曦捂住小腹處,努力感知着那裡存在着的生命的痕迹,這個幾乎讓所有人都期待的小生命可能月份太小了,雲錦曦感知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感知出來。
“小皇子的滿月宴快要開始了,你若是好好養胎的話,那時候身體或許會好很多,想必也能耐随我一同去看看。”
陸翊一邊看着手裡的文書,一邊不經意的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雲錦曦的頭蹭的一下就擡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陸翊。
這是蒼稜的第一個嫡子,陣仗肯定會大一些,嫡子的滿月宴會是什麼樣的場景,雲錦曦隻要想想那個畫面便覺得很是憧憬。
算了算日子,大概隻需要再在床上堅持幾天就可以。
抓起陸翊的指頭,雲錦曦幼稚的把自己的小指與陸翊的小指勾在了一起,“你不許騙我,你騙我我就生氣,生氣我肚子裡的孩子就不舒服,你兒子不舒服,我就更生氣。”
雲錦曦看着陸翊,神情嚴肅認真的把這番話說了出來。
陸翊無奈的搖了搖頭,伸出手指來點了點雲錦曦的額頭,“我何時騙過你,你隻管養好自己的身子便是,今年的滿月宴絕對是你從未見過的。”
已經被迫在床上待了這麼長的時間,雲錦曦現在對熱鬧事情的向往幾乎是本能式的。
“明天讓清風再給我帶些話本來,這些我都看膩了。”
屋内,兩人的角落若隐若無的傳了出來,守在門外的湘兒跟清風相視一笑,随即轉身離去。
芳華殿中,玉珠兒坐在梳妝鏡前精心打扮着,額頭上點了一塊小小的花黃,發髻是精緻的流雲髻,發簪用的是皇上曾經賞賜下來的,也是被皇上親口盛贊,隻有她能夠配得上這支發簪。
又穿上了一身水紅底繡荷花小鳥團紋紋冬裝,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剛探出水面的小荷,嫩的能夠掐出水來。
打扮好自己,玉珠兒坐在床邊,靜靜的等待那個人的到來。
剛來蒼稜的時候,她對中原的服侍很不習慣,她不懂為什麼這裡的人要把頭發梳的這樣一絲不苟,為什麼要在頭發上插滿珠寶,也不懂為何他們的衣服要做的這樣寬大,翻身上馬的時候難道就不會被絆着嗎。
那時候她對宮廷裡的一切都是抱着排斥的心态,是巴圖陪她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若說不習慣,巴圖是最有資格的。
從一個草原上的雄鷹,變成了深宮大院裡的閹人,可巴圖卻從未對她表現過什麼,仍舊容忍着她的小脾氣,耐心勸導着她。
隻要有巴圖在,她便可以做最肆無忌憚的百靈。
可現在,什麼都變了,玉珠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溫潤的觸感從指腹處傳了過來,為了這點滴的溫暖,玉珠兒忍不住來回的摩挲着,眼裡逐漸變得空洞,直直的看着一處,似乎是透過那裡看到了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