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我不嫁。”秦桑氣急,随手把旁邊的杯盞推了下去。
秦素的臉冷了下來,“你要做什麼,看看你現在,哪裡還有點嫡女的氣派。”
秦桑冷笑,擡起一腳把剛才沒有碎的杯盞踢到了一旁,杯盞跟牆壁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商人家裡哪裡還有什麼嫡女,這個勞什子嫡女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要嫁給商人。”秦桑眼裡含淚,可說出來的話卻并不客氣。
“你!”秦素指着她,氣的氣都喘不勻了。
秦桑把頭轉到一旁,狠心不去看座上氣的直撫兇口的母親,若是母親願意上心的話,她何必去嫁給那個家裡賣瓷器的柳公子,雖然長相清秀,可性格唯唯諾諾,三拳打不出一個屁來,這根本不是她喜歡的。
“不嫁給商人,你想嫁給誰,王公貴族嗎!我們這小人家,誰會娶你,誰會娶一個商人之女,難不成你要自降身價去做妾室嗎!”秦素氣急,說出來的話也不客氣起來。
秦桑不肯示弱,仰着頭頂嘴,“誰說我要去做妾室了,我秦桑嫁人隻能做妻,要我做妾,我甯願不嫁人。”
秦素被這個女兒氣的手撐住額頭,滿臉疲憊。
都說兒大不由娘,女兒大了也是同樣的道理,這個女兒向來就是個有主意的,也是她打小給寵壞了的,如今跟母親都這樣頂嘴了,也不知道以後要是嫁人了,會不會也同樣的跟婆家頂嘴。
是她教導無方,秦素歎了口氣。
“母親,女兒知道,你是想讓女兒嫁個好拿捏的,以後不至于淪落到跟姨母那樣境地,可是慕情,女人不是姨母,若是遇到那樣的事,不會忍氣吞聲的,您就當幫女兒一個忙,可好。”
說完半天,秦素也沒有反應,秦素咬咬牙,跪在了地上,“母親,女兒很少求您,這次請幫幫我吧,女兒若是能嫁過去,以後對我們家也大有助益啊。”
秦素冷哼一聲,把撐在頭上的手拿開,冷冷看了她一眼,“助益?我們家現在還需要什麼助益,你才是我們家最讓人擔憂的,年紀不小還在這癡心妄想,耽誤的久了,你連柳公子都嫁不了。”
琢磨着秦素的語氣,秦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她的旁邊,伸出手來在她的肩頭處輕輕揉捏着。
“母親,這并不是什麼難事,您忘了嗎,如今我們府上,住了一位将軍夫人,她要是開了口,不比我們磨破嘴了還要簡單,母親去求求她,看在姨母的面上,她一定不會拒絕的。”
秦素的臉陡然冷了下來,一把把還在給自己捏肩的秦桑推了出去,“你出去,此話休要再提,若是再在我的面前提起這些話的話,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秦桑愣了一下,反映過來後有些不甘心,剛要反駁些什麼就看到母親那冷冰冰的視線。
這次好像是動真格的了,秦桑的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反正這件事來日方長,也不急于這一時,母親不幫忙,她自己去求就是,跟那位将軍夫人的關系搞好了,她就不信以後她求的時候她不會幫忙。
“小姐,您走慢一些。”丫鬟春夏跟在秦桑的後面,小跑着追着。
湘兒是個合格的丫鬟,不管去了哪裡都能很快的跟那裡的丫鬟打成一片,打探消息等事情做的爐火純熟。
雲錦曦還未躺下呢,湘兒就笑着走了回來,手裡還拿着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冰塊。
在這個年代,儲存冰的技術還沒有那樣成熟,冰塊一般來說隻有大戶人家才能大量儲存,可夏日漫長,就算是大戶人家,對冰塊的消耗也是極省的。
湘兒才來這裡第一天,就能從旁人手裡弄出冰塊來,就連雲錦曦都忍不住要佩服她一下。
“夫人,你猜我聽到了什麼。”湘兒嘴裡一邊說着,手中動作不停,将冰塊放在冰格裡,屋内的溫度驟降,冷絲絲的空氣從冰格的地方往外蔓延,暑氣消了一半。
冰格的結構能夠延緩冰塊融化的速度,能夠讓它制冷時間長一些,樣子像是食盒一樣,但在下面留了一個小洞,以便讓冷氣能夠從洞裡出來。
雲錦曦擡眼看了過去,“比起你聽了什麼,我更想知道你這冰塊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湘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方才見到管家,跟他閑聊了兩句,知道我是夫人的丫鬟後,管家怎麼也攔不住,非要讓我把這些冰塊帶回來。”
秦家到底是大戶人家,就連管家都比旁的地方有眼色許多。
“對了,那幾個小丫頭說,秦小姐今日去見了秦夫人,兩人言辭激烈,言談内容,似乎與夫人有關。”
雲錦曦停下畫畫的手,擡起頭來,“我才剛來第一天,怎麼就說起我來了。”
湘兒狡黠一笑,“夫人放心,倒不是在說夫人壞話,隻是秦夫人似乎是想讓秦小姐嫁人,但她不肯,非要嫁給王公貴族家,秦夫人跟她生了氣,把她趕了回去,說是要在房裡反省幾日呢。”
雲錦曦輕笑一聲,“認真說起來,姨母若是發力的,把秦桑送進王公家裡倒也不是難事,但這件事姨母明顯是不願的,秦素可有一條難路要走呢。”
“可不嗎,秦小姐說要跟夫人打好關系,讓夫人幫忙呢。”湘兒輕捂住嘴,嬉笑道。
雲錦曦搖了搖頭,這秦桑還是被保護的太好,若是沒有秦素點頭,這種忙她怎麼敢随意的幫。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秦素正是出于這樣的考量,才非要把她下嫁,雖然不能給秦家帶來什麼益處,但做一個大宅子的嫡母,娘家勢力遠比夫家強盛,帶來的好處又豈是秦桑能夠知曉的。
她一心攀高枝,殊不知她要面對的是怎樣的狂風暴雨。
這天下又不是人人都是陸翊,面對送上門來的妾室都不要,現如今,哪個重臣家裡不是妻妾成群,就連辰王府裡,也有通房丫頭幾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