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3章 顧近舟183(做戲)
元瑾之聳聳肩,“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車子開至元伯君家所在大院,門口戒備森嚴,所有外來車輛都不允許開進去。
二人下車。
顧近舟去後備箱随手取了兩盒補品,怕元伯君懷疑,這次沒帶煙酒,帶的是人參和鹿茸。
元瑾之來爺爺家,自然不必通報。
顧近舟和她一起來,按說也用不着通報,但是上次元伯君被他發酒瘋,羞辱得有點狠,叮囑警衛攔着點他。
警衛攔住顧近舟道:“對不起,我們要例行檢查一下。”
顧近舟今天相當配合。
警衛先是聞了聞他身上,沒有酒味,又将他帶來的補品拆開仔細檢查,确認裡面沒夾帶兇器,裝人參和鹿茸的瓶瓶罐罐,不是玻璃的,也不是瓷的。
警衛仍不放心,又在他身上摸了一通,确認身上也沒有兇器,這才放行。
二人走進大院裡。
元瑾之忍不住問:“舟舟哥,你上次怎麼教訓我爺爺的?讓他防你跟防賊似的。”
顧近舟抿唇不語。
沒有觀衆在場,他不想說廢話。
元瑾之倒也不生氣,從小習慣了他的性格。
小時候她這樣跟他套近乎,他要麼甩給她一個大白眼,要麼不耐煩地讓她一邊去。
她想起,去年他去金陵追顔青妤,給她送成箱的飲料,跟那個叫墨箫鬥氣的樣子,真是幼稚又好玩。
果然,男人愛不愛很明顯。
他愛顔青妤,願意為她做一切幼稚且平時絕對不會做的事。
不愛她,連句話都懶得答。
不過她不難過,不心酸,不失落,更不會嫉妒,合作夥伴的關系,不給自己加心理戲。
二人來到元伯君家。
元伯君晚上喝了點酒,頭有點疼,正坐在茶幾前喝茶解酒。
元夫人受寒了,早早上樓睡了。
看到顧近舟又是大晚上來拜訪,哪怕警衛向他彙報,顧近舟今天沒喝酒,元伯君還是心懷戒備。
元瑾之道:“爺爺,傲霆太爺爺生病了,想讓我和舟舟哥在一起。為了完成他的夙願,我們倆決定交往。”
元伯君面色如常,心中卻道,顧傲霆那個老狐狸,果然狡猾,為達目的,居然裝病。那麼大年紀了,也不怕晦氣,裝着裝着,萬一真死了,怎麼辦?
他喊二人坐下喝茶。
元瑾之拿起分茶的公道杯,幫顧近舟倒上茶,接着給自己倒。
顧近舟伸手拈起小小的紫砂茶杯。
元伯君條件反射似的将身體往後傾斜,生怕顧近舟将茶潑到他身上。
顧近舟察覺到了,心中覺得好笑。
果然,再威風的老虎,一旦老了,膽子也大不如從前了。
他将茶杯遞到唇邊,抿了一口,緩緩放下。
元伯君邊喝茶,邊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總感覺他不是委曲求全的性子,和瑾之交往,也不是真心的,所以他心中并沒有目的達成的暢快。
幾杯茶後,元伯君對元瑾之說:“太晚了,你今晚就在爺爺家住下吧,别跑來跑去的,冷。”
元瑾之自然不敢拒絕。
顧近舟起身告辭:“不早了,元爺爺,我該走了,改天再和瑾之來拜訪您。”
元伯君求之不得,這會兒一直防備他,防備得很累。
他和元瑾之送顧近舟出門。
元瑾之将顧近舟的大衣披到他肩上,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聲音溫柔地說:“舟舟哥,你路上開車慢點。”
顧近舟微微颔首。
覺得敷衍了些,他将聲音調得稍柔,道:“好,你也早點睡,明天傍晚我來接你去看煙花。”
元瑾之配合地說:“好啊!能和舟舟哥一起看煙花,太開心了!”
顧近舟覺得她演技浮誇了點,但是元伯君人老眼花,估計喜歡這種浮誇的演技。
顧近舟道:“回去吧,我走了。”
他沖元伯君點點頭,轉身就走。
元瑾之忽然擡腳追上他,“舟舟哥,我送你到大門口吧。”
顧近舟覺得送來送去的好麻煩。
走出去百餘米,元瑾之将聲音壓低說:“我爺爺比你們家老太爺還狡猾。我要裝出很愛你的樣子,否則他會懷疑。我猜,他現在正拿着望遠鏡在觀察我們。”
顧近舟濃眉微擰,“累嗎?”
“習慣了,從小就必須要聽他的話。我是女孩子,還好些。我爸若不聽話,會被打,我二叔若不聽話,會被罵。”
“為什麼不反抗?”
元瑾之笑笑,“從小享受着元家給我們的光環,自然要付出一點。我們隻要聽話就好了,普通人到我們這個高度,必須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和汗水。”
“你明明也很努力。”
元瑾之聳聳肩,仍是笑,并不過多抱怨。
在顧近舟的印象裡,高幹子孫多是傲氣的,嚣張的,不可一世的,元峻和秦霄除外。
難得見元瑾之這種性格好的。
說好聽了叫性格好,說難聽了就是沒性格,任由人搓扁捏圓。
顧近舟道:“到時可能要跟我訂婚,給我們家老太爺沖喜。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碰你,到時會給你一筆可觀的補償。”
元瑾之唇角彎了彎,“我不要補償。”
“于你名聲有損,還會影響你以後的婚姻。你報個數吧,我會滿足。”
“真不用。于我也有利,我爸不會被迫提前退休,我和我哥的前程也穩了。于我們這種家庭的女子來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都是浮雲,我們要的是握在手心裡的,實實在在的東西。”
顧近舟側眸掃她一眼,“你倒是挺實際。”
“青妤姐怕是該誤會了。”
顧近舟心口猛地一沉,眸色暗淡下來。
他們一家巴不得他快點娶妻生子,别再去糾纏她。
北風吹得人臉疼,元瑾之擡手搓了搓臉。
顧近舟快走兩步,走在前面,替她擋住吹來的北方,畢竟是優秀的合作夥伴。
他低沉聲線道:“等我們家老太爺那關過去了,會取消婚約。有喜歡的人嗎?到時我向他解釋,我們隻是演戲。”
元瑾之搖搖頭,“沒有。”
顧近舟難以置信。
虞青遇那種青瓜蛋子,都知道喜歡元慎之。
元瑾之這種女性特征很明顯,智商也在線的人,居然沒有喜歡的人?
他擡眉,“真沒有?”
元瑾之回:“真沒有,倒是有崇拜的人。”
“誰?”
“你和天予哥。”
顧近舟唇角往下壓了壓,“你倒是挺挑,天予比我更難啃。”
“所以隻是崇拜,從不敢奢望。像我們這種家庭的人,喜歡誰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全靠長輩決定。”
二人走出大門。
元瑾之擡手幫他把大衣扣子扣好,又幫他撣了撣肩上的褶皺,說:“慢點開車,明天見。”
盡管知道是演給站崗的警衛看的,顧近舟仍是不自在。
他微微颔首,上車,發動車子。
駛出兩個路口,瞥到路邊有垃圾桶。
他停車将大衣脫下,下車,要将大衣扔了。
扔的時候,忽然想到這件大衣顔青妤也穿過,又收了回來,上車,将大衣放到副駕上。
車子疾馳在漆黑的夜色裡,顧近舟想,誰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說換就換?
他分明連她穿過的衣服都不舍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