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宮,日月殿。
“啟禀宮主,那些人還在宮外的石林裡。”一個宮人進殿禀報。
南風杞好看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揮手道:“繼續監視。”
“是。”
宮人應了,很快便退下。
南風杞靜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去了星羅殿。
星羅殿裡,大祭司正捧着陣法書,排着他的新陣法。
“我說過,沒事晚上不要來我這裡。”
沒等南風杞進屋,大祭司便揚聲說道,同時還解了外面的陣法。
南風杞苦笑着進屋,“睡不着來看看你。”
大祭司頭也不擡,揚了揚手裡的陣法書:“我今天可沒時間陪你下棋。”
南風杞無所謂地坐到了大祭司對面,自己倒了杯茶:“今天不下棋。”
大祭司又揚眉,“我也沒時間陪你練劍。”
“也不練劍。”南風杞輕抿了口茶,放下。
大祭司倏地皺眉,擡眸奇怪地看了南風杞一眼。
“今天的那些人你認識嗎?”南風杞看着大祭司的眼睛,試探地問道。
“我該認識他們嗎?”大祭司面無表情地回道。
南風杞抿了抿唇,笑道:“他們好像認識你。”
“可我不認識他們。”
大祭司像是對這話題不感興趣,丢下一句,複又垂眸研究陣法了。
南風杞揚了揚眉,喝了一盞茶之後,便起身道:“你早點休息吧,别弄得太晚了,對身體不好。”
等南風杞離開之後,大祭司才擡起頭。
“雲少甯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雲少甯,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藍茗羽!”
想起白天藍茗羽說的話,大祭司輕輕皺眉。
雲少甯?
這是他的名字嗎?
為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無極宮外面的沙漠石林裡,白狸他們點起了一堆篝火,幾人一起圍坐在火堆邊。
藍茗羽用樹枝挑着火,悶悶道:“你們說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雲少甯?”
大家一針沉默,半晌墨北辰才道:“他應該是雲少甯。”
“為什麼?”
藍茗羽奇怪地看着墨北辰,他從哪裡看出那家夥是藍茗羽的?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了過去。
墨北辰眼眸輕晃,“他的陣法雖然進步很多,可路數卻和以前一樣,應該是改良了雲家的萬花陣。”
大家的眼睛倏地一亮,“那這麼說他就是雲少甯了!”
藍茗羽不解,“可是他為什麼變得這麼厲害了?”
以前那家夥的修為可是連他都不如呢,不管他用什麼功法修煉,應該也不可能在四年的時間就變得這麼厲害了吧。
墨北辰搖了搖頭,這個他也想不明白。
那人現在的修為絕對在他之上,很有可能已經超越了神階,這樣的深厚的修為絕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
白狸想了想皺眉道:“如果他真的是雲少甯,那他應該是經曆了什麼奇遇,最關鍵的是他現在不記得我們了,這是最麻煩的事。”
其實她最怕的是他會成為他們的敵人,不說他的修為那麼高,隻說他是雲少甯,他們就不能與他為敵。
幾人正說着話,突然半空亮起一抹星光。
“快看!”卓卿韻指着半空的信号彈。
白狸頓時欣喜起來,“那家夥果然來得夠快的。”
“我去接他。”
白狸起身,滅了火,便急急朝信号彈的方向飛去。
幾人一起往無極宮的南面飛去。
“等一下。”
感覺到後面有人跟蹤,墨北辰直接帶着他們在别處繞了很久,才往無極宮南邊飛去。
“是南風杞的人!”白狸皺眉猜測道。
“那些人個個不簡單。”虞風淩難得地接話道。
“走,先去接慕容荀。”
幾人疾奔了幾百裡,終于看到了慕容荀。
“他在哪裡?”
看到白狸他們,慕容荀立刻激動地迎了上來。
白狸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别急,他很好,隻是……”
見白狸欲言又止的樣子,慕容荀頓時急了,“他怎麼了?”
白狸抿了抿唇道:“他不記得我們了。”
慕容荀心猛地一緊,一下捏緊了拳頭,“帶我去見他。”
白狸點頭,幾人一起帶着慕容荀往無極宮飛去。
這一次他們一起潛入了無極宮。
雖然不知道雲少甯住在哪兒,不過墨北辰卻專門帶着他們往有陣法的地方闖。
偷闖了幾個殿,都沒找到雲少甯的人,慕容荀又開始急了。
白狸想起白天花園裡的花,靈光一閃,“找花。”
藍茗羽眸光倏地一亮,“對啊,既然他喜歡種花,哪裡花多,他就住哪裡?”
“我剛剛在那邊好像看到有這種花。”
虞風淩立刻帶着大家往他剛剛看到花的地方去。
看着那小花壇裡的各種奇怪的花種,白狸揚眉,“應該就是這裡了。”
“你進去吧,我們在外面替你守着。”白狸指了指主屋的位置道。
“謝謝!”慕容荀丢下一句,便急忙閃進了主屋。
屋裡沒有燈,慕容荀卻死死盯着那挂滿紅色帷幔的羅漢床。
他一步步靠近,心不可抑制地狂跳着,好像就要蹦出來一樣。
明明幾步之遙,他卻像是用盡了自己一生的時間。
踏過千山萬水,他終于走到了床邊。
他靜立着,緊張地盯着那紅色的紗幔,不敢伸手。
他好怕,怕他不是,怕一切都是夢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鼓足勇氣撩開紗幔。
那人側身朝着裡面,他看不清他的樣子,可是隻看他一個背影,他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是他!
如果這是一個夢,那就請讓他一輩子都不要醒。
他不敢吵醒他,就那麼靜靜地立在床邊,癡癡地望着他。
其實大祭司在墨北辰他們剛進無極宮的時候,就醒了,不過他卻沒想管。
可是他們卻進了他的星羅殿,還有人進了他的屋子。
他能感覺到這個人的氣息并不是他白天見到的任何一個人,所以他在等,他想看看他會做什麼,可卻沒想到這個人卻什麼都不錯,就隻是在他床邊站着。
一盞茶過去,那人依舊沒有走,大祭司終于憋不住地故意翻了個身,面朝外面。看到他正面的那一刻,慕容荀徹底淚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