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面具下的臉
趙氏和那男人擡着湘繡的屍體到了西府最北邊的荷花池。
已是深秋時節,此時荷花池裡的荷花已經凋零,隻剩下一塘殘荷。
男人很是嫌棄地将湘繡的屍體抛進了那片斷莖殘葉中。
看着湘繡的屍體一點點下沉,趙氏有些恍惚。
男人嫌棄地拍了拍自己帶皿的衣角,隻覺得今天很是晦氣,見趙氏還在發愣,頓時有些生氣。
“還發什麼愣,還不快回去。”
聽男人語氣不好,趙氏心猛地一抖,“爺,我……”
趙氏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就不耐煩地打斷。
“以防萬一,去莊子之前,我們都不要見面了。”
男人說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氏看着男人的背影,委屈地淚眼汪汪。
一陣陰風吹過,荷塘水面泛起漣漪,緊挨着的殘葉發出摩挲的聲響,吓得趙氏心猛地一緊,害怕地縮着脖子,便步履匆匆地往君庭苑趕去。
這邊,白狸直接帶着蘇繡飛回了君廷苑。
一回房間,蘇繡就癱坐到地上,無聲地痛哭。
看着傷心難過的蘇繡,白狸有些内疚,“對不起,沒能救她。”
以她的修為,若是出手,今晚死的會是三個人,可是眼睜睜看着一條無辜的生命被害死,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難受。
蘇繡聞言眼中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噴湧而出。
比起白狸,她更是愧疚自責。湘繡與她情同姐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妹妹慘死,卻無能為力,那種無助又仇恨的感覺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恨趙氏,恨那個男人,也恨她自己,恨她的弱小,恨她的無能為力。
看着這樣無助的蘇繡,白狸眸中閃過一抹不忍,輕歎了口氣,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輕輕劃去她眼角的淚水。
“你的眼淚救不回你的姐妹,反而會害死你自己。”
在她這裡,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哭也永遠解決不了問題。
蘇繡擡起淚眼,愣愣地看着白狸,突然重重跪了下來,“我想報仇,請您幫我。”
耳邊似乎還盤旋着湘繡當時苦苦的哀求聲,蘇繡死死捏着拳頭,眼裡滿是恨意。
她要為湘繡報仇,她要趙氏和那個男人不得好死。
看着一臉堅決的蘇繡,白狸從懷裡摸出一顆白色藥丸,遞到蘇繡面前。
蘇繡沒有一絲猶豫地拿起藥丸,直接吞下。
看着蘇繡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樣,白狸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這是無淚丹,能讓你七天之類無法落淚。”
那趙氏生性多疑,若是回來看到蘇繡淚眼汪汪的樣子,必定有所懷疑,以免蘇繡落得和湘繡一樣的下場,白狸才拿出了這無淚丹。
蘇繡微愣,随即眸中閃過一抹動容。
“謝謝大小姐。”
白狸伸手,将蘇繡扶了起來。
“好好呆在趙氏身邊,千萬不要露出馬腳,趙氏的事情我會解決,他們蹦跶不了多久。”
妖冶的眸中閃過一抹寒光,既然趙氏有膽子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那就應該有膽量承擔後果。
“奴婢知道。”
蘇繡聞言,立刻恭敬躬身。
白狸伸手拍了拍蘇繡的肩膀,“好好活着,看他們如何自食惡果。”
體内一股燥熱湧上心頭,白狸眉頭緊皺,捂着兇口轉身便離開了君廷苑。
看着白狸遠去的背影,蘇繡擡起袖子擦幹眼角的淚,然後把鞋底的泥漬處理幹淨才躺到床上“睡覺”。
趙氏一回到房間,便叫來蘇繡和錦繡。
“湘繡呢?”趙氏躺在床上,瞥了眼蘇繡和錦繡,故意問道。
聽到“湘繡”的名字,蘇繡死死捏緊自己的拳頭。
錦繡皺眉,“許是還在房間睡覺呢,沒聽到夫人您的召喚,奴婢這就去叫她。”
趙氏眸光輕閃,見兩人沒有異常,就揮了揮手道,“不用了,讓她睡吧,有你們兩個守夜就夠了。”
錦繡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疑惑。
平時初一十五夫人不是不要人守夜的嗎,今天怎麼倒讓她們守起夜來。
“是。”
雖然心中疑惑,可錦繡卻不敢有絲毫怠慢,躬身應下之後,便和蘇繡一起去了西邊的耳房。
白狸飛出君廷苑,踉踉跄跄扶着牆壁。
感覺體内一陣陣翻湧而上的熱浪,白狸倏地皺眉。
又開始了……
擡眸看着半空一點一點變圓的月亮,白狸眼眸微眯。
該死的,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準時?
因為身懷火種,雖然讓她擁有别人沒有的火系異能,可也同樣讓她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火毒之苦。
每月月圓,她體内的火毒就會發作,不僅整個五髒六腑像烈火焚燒一般痛苦不堪,更有非人的情欲折磨,那種抓肝撓肺的欲望,讓她隻要想到,就會渾身輕顫。
感覺體内越來越洶湧的熱浪,白狸苦笑。
她真的懷疑,她在現代那二十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她為什麼不幹脆找個男人算了,什麼滋味也沒嘗到就這樣到了古代,還真是虧大了。
想到男人,白狸就不自覺地想到了墨北辰。
如果是他,她或許能接受吧。
反應過來自己想了什麼之後,白狸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
白狸兒,你他媽給我矜持一點,要什麼男人,隻要找到冰窖就好。
隻要找到冰窖,她就能熬過去。
對了,寒潭。
想到之前在穿雲山那個山洞看到的寒潭,白狸眸光倏地一亮,立刻朝着穿雲山疾飛而去。
穿雲山山洞。
“爺,藥好了。”流殇将一隻玉碗遞到墨北辰面前。
墨北辰垂眸,接過玉碗,仰頭喝下。
流殇一臉憂心地看着墨北辰喝下藥。
這次的不是千年皿靈芝,藥效怕是根本抵不住爺體内的寒毒,更何況爺還要在寒潭中修煉《寒冰訣》。
無視流殇的憂心,墨北辰直接将藥碗丢還給流殇。
“出去。”
“是。”
斂去眼中的擔憂,流殇垂眸,躬身退出山洞。
流殇走後,墨北辰便脫下自己的衣袍,步入寒潭。
冰冷的潭水刺進皮膚,刺骨的寒氣滲進七經八脈,暢快地流淌,仿佛找到了最快樂的源泉。
似乎習慣了寒冷,墨北辰緩緩閉上眼,雙手正反交疊,開始吸收起寒潭裡的寒氣來。
随着寒氣地不斷注入,墨北辰體内的乳白色冰球開始緩緩旋轉起來,面具下的俊臉上也開始呈現痛苦之色。
雖置身在這極寒的冰水中,可墨北辰的額上還是不停有冷汗挂下來。那熟悉的極緻痛苦侵入他的神經,讓他瞬間白了臉色。
冰冷的寒氣侵入的越來,墨北辰體内的乳白色冰球旋轉的速度也越快,同樣的,他也就越痛苦。
半空的月亮就快變到最圓,一陣陣撩人的熱意幾乎要将白狸逼瘋。
白狸扶着一棵大樹,喘着粗氣,費力地擡眸看向穿雲山。
快到了,快到了,一定要堅持住。
白狸死死咬牙,拼盡全力往那個山洞飛去。
看着那個熟悉的山洞口,白狸瞬間大喜,立刻飛了過去。
“是誰?”
聽到動靜,守在洞口的流殇立刻出現,擋在洞口。
突然的喝聲,也是吓了白狸一跳。
沒想到這鬼地方,竟然還有人在。
看清白狸的樣子,流殇立刻震驚地瞪大眼睛。
“是你?”
怎麼會是白大小姐,難道她是知道爺在這裡,所以來找爺的,可是今天是十五啊,這兩人約會也真會挑時間。
又是一陣熱浪湧上心頭,白狸擡眸看向快要變圓的月亮頓時一驚。
“借過。”
再顧不上許多,白狸直接推開流殇就沖了進去。
“诶……”
“不許進來。”
流殇想追進去,但是聽到那命令的嬌喝聲,頓時不敢動了。
爺的話或許還能不聽,可這未來夫人的話,那是絕對不能不聽啊。
白狸跑進山洞,便直奔寒潭。
墨北辰倏地睜眼,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懷中就多了個人。
冰冷刺骨的潭水,一下撫平了白狸體内的燥熱,這讓白狸瞬間輕松不少。
墨北辰皺眉,立刻站起身,嫌惡地推開懷裡的人。
白狸一個踉跄,差點跌坐到水裡。
“你……”白狸氣憤地擡眸,卻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青銅面具。
“是你?”白狸驚奇地看着墨北辰。
看到白狸,墨北辰眸中也閃過一抹驚訝。
“你怎麼會在這裡?”白狸皺眉瞪着墨北辰。
……墨北辰一頭黑線,這話應該他問才對吧。
看着隻到墨北辰腰間的潭水,白狸的眸子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性感的鎖骨,光裸的兇膛,結實的兇肌……
一路往下,白狸的鼻皿又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叮……咚……”
兩聲脆響,換回了白狸的神智,看着在潭水中暈開的兩滴鼻皿,白狸的小臉瞬間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要命,被小色狐傳染的花癡病又犯了。
看着白狸鼻間的兩管鼻皿,墨北辰劍眉輕皺,“你……”
“我什麼也沒看到。”
白狸俏臉一紅,急急地想要轉身,卻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墨北辰撲去。
“啊……”
白狸悲催地閉上眼,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啊。
墨北辰皺眉,下意識地伸手接住白狸。
白狸撲到墨北辰懷裡,正好抓上他的青銅面具,輕輕一拉,青銅面具瞬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