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暴雨的前夕
夏季吃一份芋圓燒仙草,美極了。
芋圓,屬于東南地區的傳統甜點。
其由香芋、紅薯、紫薯、木薯粉等材料制作而成,具有多個品種和做法。
将狗棕芋去皮洗幹淨,抓起狗棕芋放在有密密小孔的鐵闆上來回地磨,鐵闆安在有方格的木凳上,下面放個盆子,狗棕芋被磨成芋泥,滴入盆中。
全部磨完後,拿起盆子入放油,用手邊攪邊慢慢摻入地瓜粉,攪拌均勻成團,搓成一個個約10厘米左右、1厘米厚的芋圓餅。
蒸籠鋪上竹葉,把芋圓餅排放到蒸籠上,旺火燒上20分鐘即熟。
………………
錢君寶聽葉清這麼一說,笑着說:“那真是幸運的事。”
能遇見雲遊的神醫教導醫術,真是天大際遇。
“我也覺得很幸運。”
午飯一過,葉清就讓周耀祖準備好她要用到的東西。
周耀祖也按葉清的要求,已經弄出了一間幹淨寬敞又通風的廂房。
葉清吩咐紀家的仆婦們用黃芪、川芎、當歸大鍋水煎之後,再拿到房間裡。
然後用四個小爐子燒着藥水,讓藥氣充滿整個室内進行空氣消毒,以防止到時候細菌感染。
再讓周耀祖準備幹淨的麻布衣,用雄黃桐子燃燒後用煙薰,以消毒滅菌。
又交待他到時候要搬着紀夫人進屋的四個仆婦也要用柳樹枝淡鹽水洗過澡之後,換上幹淨的衣服才可以進去。
看着葉清這樣做,錢君寶又被她驚豔了一把。
這些他以前有在《醫說》上,看見過的防止産婦感染用的消毒之法,沒想到葉清也知道做。
周耀祖站在門口,湊上前來,問道:“這樣熏要多久?”
“一個時辰,然後再通通風,之後用已經消毒過的白麻布将窗戶封上,不能緊閉。
等裡面沒什麼氣味了,再讓紀夫人進去。明早紀夫人除了米湯之外,任何東西都不要再吃。”
若不是怕她太虛弱了,其實要空腹才好做手術的。
“行,一定都辦好。”周耀祖點頭。
“那我們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你把人參都準備好,我們再過來。”
“我送你們,請。”周耀祖連忙客氣的将他們夫妻送出了紀府。
晚上莫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居然沒有離開錢府,心裡有些奇怪。
不過,他并沒有問原因。
“少夫人,你歇一歇吧,在床上看書傷眼,你瞧這燭火一晃一晃的,眼睛都要看壞了。”
冬菱端水進來給葉清洗腳,忍不住出聲道。
她本就是個直腸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嗯,我再看一會兒。”葉清翻了一頁書說道。
莫策也探頭過來瞅了一眼,他不精通醫術,不過那書他隻看了幾行就眼花撩亂,頭昏腦脹了,根本沒法耐着性子往下看。
也不知道錢君寶是怎麼學下來的,至于葉清看這個書估計是好奇吧?
難不成她也懂醫術?
“這書,你看得下去?”莫策忍不住問道。
“還行,你這不是都做了筆記了嗎。”就是有些意思有點文绉绉的,老要用猜的。
“娘子,打算什麼時間離開府裡。”莫策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狀似随意的問道。
“咦?我下午不是說再等七八天在走,你就忘了嗎?
對了!你的針灸術給人止皿的話應該可以吧?聽說厲害一些的針法都可以做到。”
莫策頓了頓,才說道:“可以,止皿不算什麼厲害的針法,隻要暫時封閉經脈就行。”
“唉!”葉清歎息了一聲,洗腳水已經不是很熱,她拿了出來,冬菱馬上給她擦幹腳。
“怎麼歎氣了?”莫策問道。
“其實,我現在有點擔心,萬一那紀夫人被感染了怎麼辦?
就算沒有被感染,這一個死了七年的死胎從她肚子裡取出來之後,估計她的宮腔也完全損壞了。後遺症還是很要命的。”
莫策聽得似懂非懂,但也算明白了葉清和錢君寶估計是要救一個人,卻沒有很大的把握。
因為他不明白他們白天發生的事,所以一頭霧水的莫策就沒有多說。
隻是問她道:“咱們一定要救活那個紀夫人嗎?生死有命,要是治不好,你也不要強求。”
葉清看了他一眼,很快心裡有了數,眼前這個人又不是白天的錢君寶了。
雖然他的脾氣已經沒那麼冷漠了,但似乎白天的事情記得不多,或者說根本沒有記憶?
小夜說的沒錯,錢君寶的這個病沒有那麼容易好的。
還得等他生辰過了之後,再看看!
葉清将腳收起來,放進被子裡,看着他說道:“這病,其實不是什麼絕症,讓我看着明明可以救的人不去救有點心堵得慌。
而且咱們都立下字據了,不救好她,不但砸了你藥王弟子的招牌,還要把銀子賠出去。”
到時候那些被她花了的銀子,可就要他們自己拿出來了。
那可是兩萬兩呢。
莫策走了過來,坐在床邊,低頭想了下說道:“聽你剛才那麼一說,你是打算把她的肚子割開取出那個死胎?”
葉清眸子動了一下,點了點頭,“不這樣做,靠吃藥是排不出來的。”
“那倒是,其實……你要是覺得天氣熱,容易感染,可以在屋子裡加冰塊。降溫之後,再給她治療。”
“你說的這個方法很好,明天就讓周老爺準備。”
莫策沒有再說這個話題,他怕多說多錯。
其實若是他來動手,輸入一點真氣給那人就可以封閉傷口了。
不過,錢君寶是不可能會使用他和墨澈的武功的,畢竟他那樣做不好跟人解釋。
“困了嗎?”他脫鞋上了床,靠着枕頭上看着她。
“沒什麼困意,要不你和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葉清突然問道。
莫策愣了愣,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我小時候沒什麼特别的,四歲就拜師學醫了,後來也跟着師父去藥王谷裡住了一段時間。
除了八歲那年去崇陽遇見你,之前我感覺就是循規蹈矩的活着,念書識字,學醫種藥。”
錢君寶說的葉韭芽救了他的事,其實葉清也隻記得模模糊糊,似乎有些東西要刻意的去想很久才能記起。
她到現在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錢君寶那個時候才八歲,葉韭芽也才六歲多就能讓兩個人都沒有忘記對方呢?
難不成古人真的那麼早熟!
或許是錢君寶以前沒有見過葉韭芽那樣的小女孩吧,懂很多他在這個世界都不懂的東西?
有新奇感,所以記憶深刻?
人這種生物,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執念這種東西一旦存在心裡就很難根除了。
不過感情這玩意其實太難解釋了,所以葉清也不在糾結了。
何況,這也不是她自己的記憶。
她覺得她隻要做好自己,努力讓現在的自己在錢君寶心裡占據份量才是她要做的。
聽見錢君寶這麼說,葉清怔了一下,很快唇角輕抿。
有個支持自己的人,這感覺很好。
“那好吧!管家你去拿兩萬兩銀票過來。”
周耀祖咬牙道,又回頭看了眼葉清,見她神色平淡,似乎确實有把握的樣子,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兩萬兩銀票就到了葉清手裡,字據也很快立下了。
葉清起身對周耀祖拱拱手道:“中午吃過飯,我就過來。”
“兩位,就請在這裡用飯吧?”周耀祖看着錢君寶客氣的說道,他倒不是怕錢君寶他們跑了。
錢君寶和葉清進府的時候,他已經讓人去查了一下兩人的身份。
錢君寶是崇安有名的才子,十三歲就中了秀才,認識他的人還是很多的。
錢家是崇安的首富,錢君寶有功名在身,自然不會真黑了他們兩萬兩銀子。
周耀祖隻是有點急切,想快點看見他們治療自己的妹妹,不想看見她那麼痛苦。
就在這時,床上的紀夫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然後抱着肚子在那痛苦的哼了哼,聲音也越來越弱。
葉清和錢君寶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同意了。
周耀祖看着痛苦的妹妹,對錢君寶施禮道:“不知,錢公子有沒有辦法讓舍妹先不這麼痛苦?”
錢君寶點了點頭,從身上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玉瓶,倒出一粒丹藥說道:“這是止痛的,服用過後,一刻鐘之内會昏睡。
一會兒,還煩請周老爺去我府上,說明情況,另外再讓人送我的藥箱過來。”
“那是應該的,老夫馬上派人去。”周耀祖點頭如搗蒜,然後又吩咐仆人先帶錢君寶和葉清去客房休息。
等坐在客房中的時候,錢君寶握住葉清的手問道:“娘子,你真的有把握救回紀夫人?!”
其實到現在,他聽了葉清之前的那些話後有點着急,也不明白葉清為什麼非要先收人家兩萬兩銀子。
在他想來,若是救好了紀夫人,那周老爺應該不會食言才是。
畢竟周耀祖是建州的大藥材商他還是聽說過的,而且人品還不錯,每年都會做善事。
葉清拍了拍錢君寶的手,讓他不用擔心,“兩萬兩是買我要用的東西,其實我也隻有一半成把握能救好紀夫人。
如果給我準備的時間長一些的話,那就有八成的把握了。
還有她這病居然已經熬了七年了,也是她命不該絕。
或許……老天爺會讓我這次一舉成功治好她的病吧。”
“那你要買什麼藥,要不要我幫忙?”錢君寶有點好奇葉清要買什麼特殊的藥材。
葉清沉默一會兒,才笑了笑說道:“其實,藥材我有,不過這藥材非常珍貴。
用一次少一次,我才先要收錢的,還有就是要在弄一些特别的醫療用具。”
“原來如此,這種病以前我也聞所未聞,沒想到夫人的醫術居然如此精湛,為夫倒是有些想知道你師從何人了?”
葉清想都沒想,随口就說道:“隻是一個被我娘親救了的雲遊到崇陽的老尼姑。”
葉清眯了眯眼轉過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若是剛才,他發現了自己的異樣,自己還沒那麼容易制服錢虎。
就算時間才過了沒多久,但葉清覺得自己真是累慘了,也很驚險。
想到危機還沒解除,她還是很快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繩子都解開了。
然後抓了幾把幹草扔在錢虎身上,她不想再看見,這個惡心男人的樣子。
門已經被關了,外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個人在看守。
莽撞的把門打開,萬一外面都是人,就不好逃了。
因為葉清沒有把握,不弄出一點聲響就打開門跑出去。
她要做的就是等半個時辰到了的時候,之前那個瘦男人過來開門。
隻要門打開了,她就把那人打昏,再使用“桃花飛燕”逃命。
等待是漫長的,封閉的隻有昏黃燈光的屋子内,除了魚腥味就是一個死人。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的漫長,葉清心裡欲哭無淚!
她以為自己可以冷靜的守株待兔,但現在隻有一個人,剛才的淡定都是在扯淡呀呀!
她真的很緊張,手心和背後都是汗水。
“叩叩……”
就在此時,門被敲響了。
葉清急忙鎮定心神,彎着腰屏氣凝神的舉着小鏟子。
“虎哥,虎哥?”錢來随低聲喊着。
原本他是打算半個時辰之後就過來的,可是他怕耽誤了事情,又怕錢虎不知道輕重把人給玩死玩殘了。
于是他決定提前過來看看,可是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牆角,裡面卻沒什麼動靜。
讓他不由得有些疑惑,難不成錢虎真把人給玩死了!!!
錢來随把門栓拉開,貓着腰慢慢的走進來,探着頭喊:“虎哥?”
猝不及防的,冷意襲來,他的頭便被狠狠的砸中。
葉清這一鏟子,利落又緻命,毫不拖泥帶水。
但是,錢來随卻隻是悶哼一聲,然後猛地擡起頭,陰鸷的盯着舉着鏟子的葉清。
葉清一愣,身子顫動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糟了!
這人難不成練了鐵頭功?
危機感陡然升起,不過一眨眼之間,葉清迅速回過神來,後退一步,再次舉起鏟子朝他狠狠砸去。
錢來随臉陰沉得要滴出水來,眼睛兇光閃動,他冷笑一聲,削瘦的身子向前襲來。
他身子削瘦,但一舉一動間卻蘊着強大的力量,如猛虎出柙,撲向葉清,閃電般朝她伸出一隻手爪往她脖子處摳來。
這一抓,毒辣異常。若是被抓到,葉清的脖子很可能會被他當場摳出幾個洞來。
葉清急忙揮舞小鏟子朝他的手掌打去,沒想到他腳尖一點,橫掠出去。
鏟子落空,葉清明眸大睜,心跳如鼓。
她看得出來錢來随武功不錯,自己不能戀戰。
她瞄一眼門口,急忙施展輕功,身子靈活的彎腰,朝門外跑去。
錢來随并沒有急着追出去,而是先低眸看了眼地上的錢虎,瞳孔緊縮,沒想到錢虎居然被這女人給殺了!
他看着葉清離開的背影,嘴角咧開冷冷一笑,手在兇前一摸,很快一把黑哨就放在他的嘴邊吹響!
“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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