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是這樣麼?
今晚小陽台那邊的窗簾拉的并不是很嚴實,皎潔的月光順着縫隙灑進來,落成一道道的清輝,鋪滿了整個房間。
在這種明暗交錯的黑暗中,姜離睜大眸子望着天花闆,她覺得自己今晚要睡不着了。
失去了中間的大熊,睡在了一個被窩裡,雖說她特意挪到床邊,盡量離林洛遠一些,但心裡還是很沒有安全感。
狗東西隻要連着翻三個身,就碰到她了。
早就看出這狗東西的算計,從搬進這個屋,隔着毛絨大熊睡在一張床,再到現在.一步步被他試探底線,然後被他得逞。
歸根結底還是狗東西太無恥,以及她太心軟了。
就是因為心軟,所以一次次妥協,一次次讓他得寸進尺。
姜離覺得這不對,以前明明是個能狠下心腸的皇帝,而現在,她覺得自己變成了個心軟的傻瓜。
今天都敢睡到一個被窩裡,那明天呢,明天會怎麼樣都不敢想。
黑暗中,姜離輕輕翻了個身,側着身子躺在床邊,面朝林洛的方向,她覺得還是這樣盯着他好一些,可以防止這個人作出一些膽大包天之舉。
但也僅限于防止,如果這狗東西真要做什麼,她似乎沒什麼反抗之力。
到時候好像隻能.跑了?
這時,林洛忽然動了一下,姜離的身子瞬間繃緊,不自覺的往後挪挪,剛才是緊貼着床邊,那現在則是小半個身子懸空了。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這狗東西敢往她這邊挪,她就跳床。
然而林洛卻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事實上,他隻是想把小腿和腳腕縮進被子裡,腳放在外面有點冷。
這被子是一米八乘一米五的,屬于單人被,兩個人蓋已經很勉強了。
而姜子為了離他遠點,還特意把被子旋轉了一下,現在這被子寬一米八,長一米五。
他不知道姜子能不能蓋全,反正他一米八幾大個,實在是蓋不全。
蓋住了上面,蓋不住下面。
見林洛遲遲沒有動作,姜離悄然松了口氣,繃緊的身子也漸漸舒緩下來,但還沒徹底舒緩,便聽林洛問道:“你腳冷嗎?”
“.”房間裡沉默片刻,姜離硬邦邦的聲音響起:“又想摸是罷?”
“?”
不是,你就這麼想哥們?
哥們是這樣的人?
就算以前的某些行為,讓你對我産生了一些小小的誤解,但現在哥們是在關心伱。
當然,你如果非要讓我摸得話,那我隻能答應你,畢竟不能違背婦女意願。
“我就是想問你這被子這麼橫着蓋,你的腳有沒有在外面露着。”
“沒有。”
“但是我的腳在外面露着,有點冷,所以這被子能不能正過來蓋,别這麼橫着?”
林洛試着提出這麼一種建議,雖說現在蜷縮着腿,腳勉強不會露在外面,但這麼蜷着肯定沒有躺平了舒服。
“不能。”
“行吧.”
見姜離拒絕的幹脆利落,林洛還能說什麼,沒什麼可說的,房間裡靜了一會兒,他感覺姜離那邊似乎動了動,然後有隻小腳偷偷伸了過來,先是在他膝蓋上踢了踢,随後又踹了踹他的腳。
“你又在幹什麼?”
“.”
姜離沒急着回答他,先是把腳收回來,随後才道:“你的腳不是在被子裡麼?”
“這是我蜷起來了,但是你可能不知道,這樣蜷着很難受。”
“.那是你活該。”
姜離發誓,她這次決不會再心軟,難受也是這狗東西活該。
而且誰不難受,她也難受。
平時都是安安穩穩的躺平了睡,現在為了警惕着他,隻能縮在床邊。
“待明日被子幹了,你便.”
說到這,她頓了頓,轉而問道:“等明日被子幹了,你可會老老實實的睡回自己被窩裡去?”
“.”
那必然是不可能。
好不容易才睡到一個被窩裡,結果你讓我睡回去,想啥呢?
“我覺得被子明天幹不了。”
姜離語氣幽幽的問:“那你覺得何時能幹?”
“不知道。”
“呵”
面對這句不知道,姜離對此隻能呵的冷笑一聲,其實她覺得自己問這些都多餘,以這狗東西的性子,如今好不容易更近一步,又豈會搬回去?他又豈肯搬回去?
“其實沒有區别。”這時林洛開口道:“隔着大熊各睡各被窩,和蓋着同一張被子,有什麼區别?本質上沒有區别,不都是睡在一張床上?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你表現得這麼警惕抗拒,就像這個被子.”
他拍了拍身上的被子,“這被子長一米八,寬一米五,正常蓋和現在這麼橫着蓋,就差了三十公分,也就是一尺的距離,我如果真想對你做什麼,還差這一尺的距離?所以我覺得你沒必要這樣。”
姜離不得不承認,從理性的角度思考,這狗東西說得對,這一尺的距離确實很沒有必要,若是他想做些什麼,根本就不差這一尺之距,但從感性的角度出發,她隻能嘴硬道:“有。”
“有什麼?”
“有必要。”
“.”
原來是有必要不是,有必要就有必要,你咋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出蹦呢?
讓隔壁的老外看見了,還以為咱們水不起字數呢。
“就多這一尺的距離也有必要?”
“多一尺便能離你遠一尺。”
“.”
瑪德,你說話好J8傷人。
搞得好像你很嫌棄我一樣。
“況且你現在不做什麼,又不代表你往後依然什麼都不做。以你的性子,昨日同床共枕,今日便睡在同一個被窩裡,明日呢,明日你又待怎樣?是不是該想法子如何讓我給你生孩子?”
“你想多了,我可沒這麼想,我最多想的就是像這樣”
說着,林洛迅速翻了個身,姜離隻覺得被子嘩啦了一下,有冷風灌進來,還沒有所反應,兩隻胳膊便伸了過來,繼而整個人便被抱進了懷裡。
短暫的迷懵過後,緊接着她便開始掙紮,狗東西果然膽大包天了!
林洛胳膊用力,緊緊箍着她不讓她掙脫,姜離撲騰了一陣發現沒有效果,隻好擡起頭道:“放開。”
“不放。”
“放開。”
“不放。”
“放”
“停。”黑暗中,隐約能瞧見姜離繃着個臉,一幅面無表情的樣子,雖然看不出惱怒,但林洛知道這是到了爆發的臨界點,到此時,他選擇中斷這個複讀機一般的對話。
“咱們先停一下,平時不經常在一塊抱麼?你反應這麼大幹嘛,我又不會把你怎樣。”
“你還想怎樣?”
“我沒想怎樣,我就是想抱着你睡覺,或者說”
說到這裡,林洛停頓片刻,在心裡略微組織一下語言,這才接着道:“你剛才說什麼昨天同床共枕,今天睡在一個被窩,明天讓你生孩子什麼的。
對于這些,我隻能說你想多了,生孩子那都是以後的事情,離現在還早,至少得等到結婚再說。退一步來講,就算是我想跟你發生些什麼,想對你做些什麼,那也是在你願意并且答應的前提下,我總不能強迫你吧?”
“.”
聽到這裡,姜離看了看緊锢着自己的兩隻手臂,随後又将目光收回,擡眸看向林洛,語氣幹巴巴的質問:“不會強迫?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抱着你睡覺啊,這也正是我一直以來的目的。”
說着,林洛将手臂松開一些,但隻是松了些力道,沒再緊箍着她。
箍還是要箍着的,可能是錯覺,但很莫名的,他就是覺得如果把手臂徹底松開,懷裡這個貨要跑路。
“這是你現在的目的罷?”
先是想辦法睡到自己床上,隔着大熊各睡各被窩,老實了幾天便盤算着如何将大熊拿開,接着便是和她蓋同一張被子,睡一個被窩,現在更是強迫似的硬要抱着她睡。
無論如何看,這都是在一步一步的或試探,或強迫的觸及她的防線,想法設法的更進一步。
現在又說什麼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目的,盤算了這麼久的目标就在于此,對于這話,姜離實難相信。
以這些天來他的所作所為來看,隻怕老實不了幾天,便又該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動。
而下一步又該是什麼?
都抱在一起睡了,下一步還能是什麼?
而姜離一直所抗拒的便是這點,睡在一張床上隔着一個大熊并沒有什麼,睡在一個被子裡也沒什麼,甚至像現在這樣被他抱着睡覺也不算什麼,但她抗拒的是這種一次次的被拉低底線,直至最後.
而現在,她發現自己抗拒的好像就快要發生了還沒成親,難道就要人倫敦行,行周公之禮麼,她成什麼了?
況且她還遠遠沒做好準備。
“現在的目的是這個,以後的目的.”
林洛想說以後的目的也是這個,但轉念一想,這麼說不嚴謹,往後所代表的日子太長,是個讓人難以窺測的未知數。
不說太遠,就說結婚了以後,總不能結了婚還隻是抱着睡吧,咱這個又不是圖拉丁的愛情。
于是他換了個很嚴謹的說法:“從現在一直到咱們結婚前,我的目的都是這個,可以像現在這樣抱着你睡覺,這樣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
姜離沒接這茬,并不是認同了,而是單純的不想搭理。
這話的可信度比剛才那個還低。
十四年的皇帝生涯,早就讓她認定了一件事:人是欲望是喂不飽的饕餮,永遠不會感到滿足。
白身時想着做官,覺得能做一任小小知縣便可滿足,等當上了知縣,又想着做知州,知府,成為一任封疆大吏,而後又想着高居廟堂,永遠都在挖空心思想法設法的往上爬。
甚至,哪怕是爬到宰輔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難以滿足,目光會看向她座下的那張龍椅。
即便是當上皇帝也不會滿足,還會想着成仙。
見她遲遲不言語,林洛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你怎麼不說話?不信?”
“沒法相信。”
“覺得我不會滿足?”
“嗯。”
“确實,我肯定不會滿足。”
林洛抱着她緊了緊,躺在被窩裡,軟乎乎的身子抱在懷裡,鼻間萦繞着她身上的香味,這種情況是個人都不會滿足,總想着再做點什麼。
但是
“但是不滿足隻是心裡上的,行動上就僅限于此了,因為我知道再進一步的話,你說什麼也不會願意,所以.”
話說中途,姜離冷不丁的出聲打斷他,“所以你覺得我現在願意?”
“.是,至少你不抗拒。”
聞言,姜離剛想說些什麼,然而還沒開口,便被林洛擋回去,“如果你真抗拒的話,我現在應該是睡在自己的房間裡,睡在自己的床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抱着你睡。難道你沒發現,我每次得寸進尺的時候,你即便是拒絕,态度都不是很強硬?但凡你态度強硬,哪怕隻是稍稍強硬一些,妥協的那個人肯定是我,而不是你。”
“那是.”
“那是什麼?是你心軟,是你不想跟我計較?”
“不錯,是我不願同你這等厚顔無恥之人計較。”
“.”
不願意計較就不願意計較,偏偏還加個厚顔無恥的前綴。
說不過就開始人身攻擊了是吧?
不過姜寶說不願跟他計較,那林洛選擇各退一步,也不和她計較這個。
他隻是接着追問道:“不願計較然後呢?然後就由着我一步步的得寸進尺?”
在他這種先是問,然後緊接着又是一句反問的對話模式下,姜離不自覺的便想點頭,但随之又猛地警覺,差點被他繞進去了。
她幾時由着這家夥得寸進尺了,分明一直在反抗剛才還掙紮來着,但是掙紮沒有用,力氣沒有他大,根本拗不過他,不然豈會被這狗東西這麼抱着?
念及此處,姜離出言譏諷道:“我可從未由着你得寸進尺,不過是你”
說到這裡,她忽然覺得跟這家夥在這裡鬥嘴很無趣,不論用什麼詞語去辱罵也好,謾罵也罷,對這狗東西來說都是不痛不癢。
白白浪費口舌,于是她索性閉口不言。
“.”
見她說了一半又不出聲了,林洛等了一陣,見她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隻好道:“我有時候就覺得你這人矛盾的很,倘若我每次得寸進尺的時候,你一直表現的很抗拒也便罷了,這樣我起碼知道你确實是不願意。
可是你每次都是剛開始抗拒兩下,後面就由着我了,這個時候就讓我很費解了,你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我就一直在想,後來我想通了
你其實也是向往這種親密的,隻是因為你習慣性的繃着,端着可能是覺得很羞恥,或是别的什麼原因,不好意思表現出來,所以才會是這樣一種矛盾的樣子,是這樣麼?”
Ps:昨天有書友說多寫一寫姜寶的心理活動,我就一直寫,寫了一晚上,就這樣罷。
昨晚睡醒半夜了,碼到現在,好了,睡覺了。
(本章完)